到最后,他又垂下眼,徒勞地掐著我的手:
“我吃藥,不是因為我又……我只是怕,想控制。”
他又賭起氣,仿佛在威脅我:
“不,就算真的又復發了,你也別想跑。”
“我不會跑了。”
我認真地端詳著他的眉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蕭珩,如果我會因為你的病離開你,那當初我就不會和你在一起。”
他怔怔地看著我,深邃的眉眼間難得有了一股稚子般的茫然。
“我離開的這些天是在查一些事,和林知韻選在這里見面,也是為了取一個東西。”
我輕輕拍拍他的手背,他如夢初醒般地松開了對我的鉗制。
我從口袋里取出一條紅繩,將他左邊的袖子拉起來,取下他手腕上另一條陳舊的紅繩。
“云福寺,我請大師新開光的。”我慢慢幫他系上:
“傻子,這么多年了,還戴著。”
蕭珩好像突然不會說話了。
他僵硬地坐在那里,由著我系好后,方慢吞吞地開口:
“你送我這個,做什么。”
“保佑你長命百歲啊。”我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因為你騙了我。”
“手術根本不算成功,你在醫院待了整整一年才出院。”
“后來又是病情復發,又是心理治療,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一邊笑,一邊慢慢流眼淚:
“你這個騙子。”
“可你也騙了我。”蕭珩聲音嘶啞:
“你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成為一個厲害的畫家。”
“七年里,你沒有動筆畫過一幅畫,所有時間都圍著念念轉,連自己的藥都舍不得買。”
“你還要騙我,念念是別人的孩子。”
我們瞪著對方,到最后,都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