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艾露莎想上前說點什么,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
艾爾夫曼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以前那個整天喊著男子漢的少年不見了,只剩下一個沉默寡言、目光躲閃、充滿自責的影子,象征著妖精的尾巴的公會紋章在陰影中顯得黯淡無光。
索倫靠在吧臺邊,看著沉浸在悲傷中的眾人,尤其是角落里失神的米拉杰,沉默了許久,才端起新倒的牛奶,低聲自語。
“我真是…失敗的監護人啊。”
“明明答應老爺子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公會的氣氛一度壓抑,直到某一天清晨,公會大門被推開。
米拉杰走了進來,公會里瞬間安靜下來,她換下了以往戰斗用的緊身衣,穿著一身相對柔軟舒適的白色連衣裙,領口打著精致的蝴蝶結。
“米拉……”
那頭耀眼的銀色長發柔順地垂落,最關鍵的是她的臉,那張原本充滿桀驁、戰意和張揚霸氣的臉,此刻掛著一個淺淺的、溫和的、努力擠出來的笑容。
那笑容很空洞,像是畫上去的面具,眼中找不到絲毫神采。
“大家…早上好。”
她的聲音輕柔了許多,卻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感和情緒起伏,她徑直走向了公會入口的吧臺——那里曾經是麗莎娜的位置。
在所有人詫異和擔憂的目光中,她安靜地坐在了那張桌子后面,整理著桌上的任務登記簿,她成為了妖精的尾巴新的接待員——米拉杰。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所有戰斗任務欄,當有戰斗任務時,她的手指會微不可查地停頓一下,然后僵硬地將任務單遞給其他人。
喝醉的馬卡歐拿著一個任務單走過來,放在米拉杰面前,“米拉,北方的雷晶石礦洞任務,需要處理一群雷暴蜥蜴,魔力抗性很高,你的撒旦之魂很合適。”
“喂,馬卡歐!”好基友瓦巴卡小聲提醒。
“嗯?”
米拉杰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瞬,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她猛地低下頭,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驚惶和哀求,“抱…抱歉,馬卡歐前輩…我…我…這個…還是請其他人吧…我…”
“啊拉,是那個需要驅散雷電的任務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艾露莎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自然地抽走了米拉杰面前的任務單,“交給我吧,正好試試新買的破魔鎧甲。”
米拉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松了口氣,抬起頭對著艾露莎再次努力擠出那個空洞的笑容。
“謝…謝謝艾露莎,那就拜托你了。”
但那笑容下的眼神,是深深的恐懼——恐懼使用力量,恐懼那份曾經自豪的接收魔法會再次失控,恐懼會傷害到別人,就像…失去了麗莎娜那樣。
“放心吧,米拉。”
眾人沉默地看著,曾經爭強好勝、立志要成為最強s級和艾露莎爭鋒相對的魔人米拉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柔微笑、親切待客的招牌女郎米拉杰。
有人試圖提起麗莎娜的名字,米拉杰臉上的笑容會立刻變得無比僵硬,眼中閃過一絲劇烈的痛楚和恐懼,手指用力抓住裙角,指節發白。
她會匆匆找個借口離開,或者低頭不語,從此沒有人敢再在她面前輕易提及那個名字。
艾爾夫曼變得更加沉默,他不再追求力量,更多時候是木然地坐在角落,看著姐姐強裝笑容的背影發呆。
男子漢這個詞,仿佛成了一種禁忌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