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
今早德貝巴并未提供叫醒服務。
簡德起床,扯開窗簾,慘白日光傾瀉進來。
濃云過境,太陽被深深藏在了云層之后,天陰得似乎隨時都要下雨。
他穿好衣服,出門之前,便聽到了走廊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似乎有人在說悄悄話。
吉賽爾正好也在同一時刻出門,他們互道早安后,目光一同投向了走廊的樓梯口。
有三名仆人在那交頭接耳,看他們的神情,似乎紛紛透著不安。
兩人一起走上前,吉賽爾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一名仆人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說道:
“老爺死了。”
一架黑色馬車從莊園大門駛入,穿過令車輪不斷咯噔的石板路,緩緩停在了莊園主屋的大門前。
門口并無人迎接,車夫呼喚馬兒駐腳的呵斥聲,吵醒了車廂內唯一的乘客。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在感受到馬車停下后,他神情不耐地皺起眉頭,將腦袋從倚靠的車窗上挪開。
眼睛緩緩睜起,他發(fā)了會呆,接著下意識般用手指梳過整齊的背頭,又摸了摸唇上的一字胡,確保胡子的長度保持著得體。
他似乎尚未睡醒。迎著白天的光芒,他瞇著眼打開車門,扯了扯黑色羊毛大衣的領子,隨后提著公文包下了車。
他低頭打著哈欠,徑直走入主屋大門,眾多仆人從他身邊穿過,他并未察覺今天的仆人們分外忙碌。
他像是宿醉的酒客麻木地走上樓梯,腳步很重,每一下都包含了對于疲憊的抱怨。
“科埃爾先生?科埃爾先生?”
背后響起管家的叫喊,但懵懂中男人好像沒有聽見,他已經轉過樓梯間,到了二樓。
那樓梯好像走不完一樣。
三樓,看見有人上來,幾個人影從樓梯口讓開身位,他們的談話也戛然而止。
男人隨意瞥了一眼,看到三個仆人和一男一女,男的看著是個東方人。
生面孔,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公文包在他手里搖搖晃晃,隨著步伐不斷擊打在小腿上,接著,他有些懶洋洋地停下腳步,伸手推開了亞當斯辦公室的門。
窗簾敞開著,屋中彌漫一股清新氣息,一定源自近期的清潔,他在紐約的辦公室天天都能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