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休,昭切玉擠下兩行清淚:“奴婢孤苦無依,受王爺庇佑,這才能吃飽飯……卻因此悄悄生了情愫。
奴婢知道,奴婢與您是云泥之別,您將來要娶的必然是高門貴女、大家閨秀。
為存?zhèn)€念想,只好出此下策。
要打要罵,奴婢都忍了,只求您留我在王府!”這一番深情告白聲情并茂,昭切玉覺得她可以轉(zhuǎn)行當演員了。
“念想?”周渚緩緩蹲下身,指尖掐著昭切玉的臉說,“作何念想?”昭切玉淚痕猶在,她順勢作楚楚可憐之狀:“自然是日日能夠服侍王爺,為王爺端茶倒水。
”周渚的指甲幾乎要陷進昭切玉的肉里,他神情漠然地說:“你覺得你配近我身嗎?”“呃……”昭切玉吃痛,想掙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掐得死死的,“奴婢命如草芥,王爺是天上明月,豈敢奢求靠近。
只是想用這水中月影寬慰自己,便已知足了。
”周渚忽然手腕一松,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坐到了書案旁。
侍衛(wèi)像是懂了他的意思,上前押著昭切玉退出了書房。
不知道周渚是不是被昭切玉感動了,竟然大發(fā)慈悲地放過了她,而且還要她去服侍自己!“新手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讓我為您帶來主線任務(wù)~”系統(tǒng)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協(xié)助男主平叛成功,并且除去裴黨勢力。
”平叛?“喂!”昭切玉吸了口氣,和系統(tǒng)抱怨道,“說得倒輕巧,那關(guān)我什么事?這不是大男主文嗎?所有的光環(huán)、氣運全砸給了周渚,憑什么還要我為他出生入死?”“啪!”剛抱怨完,一道巴掌就狠狠地扇到了昭切玉左臉上。
她猛地擱下正在收拾的包袱,迅速抓住了那只還沒來得及收下的手。
她打量著眼前這個丫鬟,估計她就是栽贓自己的那個靜知。
靜知憤然道:“你竟敢勾引王爺!王爺居然看你了,他還從未正眼瞧過我!”靜知想抽手出來,昭切玉死鉗她的手不放:“我知道玉佩是你塞進來的,因為那塊玉佩我差點被打死,我死了日日夜夜繞在你床頭哭泣,你就滿意了嗎?”靜知明顯有些心虛了,她說:“胡說什么……而且偷玉佩,不過是被遞出王府,怎么會喪命呢!誰叫你在王爺跟前晃,分明存心勾引王爺!”昭切玉不想和她爭辯,松開瞬間反手便是一記更響的耳光。
靜知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捂著半邊臉抬眼,眼里已浮起淚光。
見靜知淚眼盈盈地盯著自己,昭切玉還是開口:“你簡直是經(jīng)典惡毒女配!但是我現(xiàn)在突然理解了,在高墻中你我都命如草芥,你我都想爬上云梯,這沒什么不對。
可是你為什么要為了得到別人那一絲憐惜,就讓你自己面目全非,甚至不惜踩死你的同伴呢?”靜知一把抹掉自己的淚,說:“你懂什么呀?你可以仗著有著好模樣去爬你的云梯,我呢!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以為自己有多清高,其實你壓根沒資格指責我!”昭切玉嘆了口氣,然后說:“我瞧見了你床鋪旁邊繡的手帕,我,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1……玉兒,無論如何你都要握好自己的筆,以筆作劍”恍然間,又聞一道沉厚的聲音傳入耳中:“玉兒,你可將家訓記牢了?”“立德,立言,立行2!”她聽見自己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清亮而堅定。
昭切玉感覺頭頂被什么撫過,有一道溫和的女聲傳來:“我們玉兒以后必然會有一番作為的。
”驟然間,沖天的火光打破了這安寧。
所有的書架都轟然倒塌,典籍、字畫全部被火海吞沒!有人在哭……周圍全是哭喊聲!一雙沾滿血污的手將她塞進一個黑暗狹小的暗格,那個人臉上充滿恐懼和悲傷,卻還是溫柔地攥住昭切玉的手說:“昭玉,活下去……不要忘了家訓!”這婦人話音未落,便猛地合上這暗格的門。
外面透進來的光逐漸縮成一條縫,“咔嗒”一聲后黑暗將昭切玉吞沒。
她慌張地想張口叫出聲,時她卻聽見婦人聲音陡然拔高:“文家世代清流,今日卻因礙了你們之眼、遭了忌憚被滅門!我文氏對得起天地良心,倒是不負圣上賜的‘忠良’之名!我是文氏當家主母,今日便是死,我也要讓世人知道文氏不是獲罪于天,而是遭奸佞所害!”片刻的慌亂后,昭切玉將嗚咽咽回去,連同把慌張嚼碎了,愣是沒發(fā)出半點聲響。
她害怕,但是這一刻,她背上壓著了千鈞重的血海深仇。
她閉上眼,再睜眼看到的便是那所破舊的廂房。
原主之前壓根不是卑賤的丫鬟,她出身于一個書香門事,裴秉,權(quán)勢竟已滔天至此。
她望著那些被火焰吞沒的紙頁,一個書生突然拽住她,偷偷塞了本線裝的書:“此乃我畢生心血,他們不搜女兒家的身,求姑娘替我保管!”昭切玉原想應(yīng)下,誰料一個官差瞧見了,顧不得冒犯想直接把昭切玉的書從手中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