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葬禮上,林溪冷靜得不像個人。
她沒有哭,甚至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直到最后,所有賓客都散去,她才走到墓碑前,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發出了野獸般壓抑的、絕望的哭嚎。
「不來了我真的不來了」
她嘴里反反復復,就只有這一句話。
那晚,她哭到暈厥。
醒來后,她又變回了那個清冷的林溪。
家里的事處理完后,我終于有機會和她單獨談談。我們站在頂樓的天臺上,晚風很冷,吹得人臉生疼。
「林溪,」我艱難地開口,「媽走的時候,你說的‘不來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也要走了。不是去外地,而是要從我的生命里,徹底消失。
她轉過頭,背著光,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是字面意思。」她的聲音像風一樣涼。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不對?」我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念頭已經在我腦子里盤旋了太久,「你是不是從別的什么地方來的?穿越?還是重生?」
她沉默著,這種沉默,就是默認。
「在那個世界里,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我追問著,聲音開始發抖,「在山路上那次車禍,我其實已經死了,對嗎?」
她終于有了一絲反應。她看著我,那雙死水般的眼睛里,泛起了一絲漣漪,像是悲傷,又像是憐憫。
「哥,」她第一次這么叫我,聲音有些沙啞,「真相不重要了,別問了。」
「你要走了嗎?」我沖上去,抓住她的手,冰涼刺骨,「你要回去了?」
「我會一直在。」她輕聲說,然后掙開我的手,轉身下樓了。
那是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第二天,她就消失了。
沒有告別,沒有信件,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發瘋似的找她,報警,查監控,動用了一切關系,都沒有任何結果。
她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