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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燈光慘白而刺眼,直直地投射在走廊的瓷磚地面上,仿佛要將一切都照得無所遁形。
蘇顏寧指間夾著的香煙早已燃至盡頭,滾燙的煙灰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灑落在她手背上,可她卻仿佛置身事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你昨天去找他了。”
她冷不丁地開口,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jiān)诖植诘哪景迳夏Σ粒钢还闪钊四懞暮狻?/p>
于煬緊緊攥著衣角的手指瞬間發(fā)力
原本順滑的真絲睡衣被他揪得皺巴巴的,這褶皺竟莫名像極了地下室里林嘉樹那已然僵硬的衣物紋理。
“顏寧,我只是”
他抬起滿是淚痕的雙眼,然而在與蘇顏寧目光交匯的剎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gè)哆嗦。
她的雙眼中翻涌著的并非憤怒的火焰,而是一種更為可怖的情緒。
恰似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那片死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海面。
蘇顏寧忽然冷笑一聲。
她緩緩伸出手,輕輕撫上于煬的臉龐,指尖還殘留著林嘉樹的斑斑血跡。
“名門之后的厲少爺,”她的拇指輕輕碾過他不住顫抖的唇瓣,“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時(shí)候,睫毛會(huì)抖得格外厲害。”
走廊的盡頭隱隱傳來醫(yī)療器械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響。
于煬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期許:
“嘉樹哥他會(huì)不會(huì)是”
“自殺?”
蘇顏寧猛地掐住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頭來,眼神中滿是決絕與瘋狂。
“我的嘉樹,哪怕被我按著頭沉進(jìn)浴缸的時(shí)候,都還在拼命掙扎——”
她突然欺身湊近,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n白如紙的臉上,“他怎么可能舍得就這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