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佩所在的病房內,死寂得如同墳墓。
只有心電監護儀上規律跳躍的綠線,證明著躺在病床上的這具軀殼還殘存著生命跡象。
他雙目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兒子安佩清水那邊傳來的噩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將他最后一絲僥幸和希望燙得灰飛煙滅。
絕后了……安佩家……到他和他兒子這一代,竟然以這樣一種荒誕、慘烈的方式絕后了!
廢水的詛咒,竟然應驗在了自己血脈的延續上。
這比殺了他還要令他痛苦千萬倍。
什么首相的威嚴,什么政治抱負,什么國家大計,在“斷子絕孫”這四個字面前,都變成了蒼白可笑的笑話。
病房門被輕聲推開,一個穿著得體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是內閣中的資深議員,岸田敏郎。
他揮手讓門口的守衛退下,輕輕關上門,走到安佩床邊。
“首相大人……”岸田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悲痛,“清水君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請您……務必保重身體。櫻花國還需要您來主持大局?!?/p>
安佩的眼珠緩緩轉動了一下,瞥向岸田,那眼神里沒有光彩。
“大局?”他沙啞地嗤笑一聲,“還有什么大局?安佩家已經完了……我這個首相,做得還有什么意義……”
“首相大人!萬萬不可如此灰心!”岸田敏郎微微提高音量,身體前傾,語氣變得急切而充滿煽動性,“正因為遭遇了如此不幸,我們才更不能倒下!清水君的犧牲……不能白費!”
“犧牲?”安佩茫然地重復著這個詞。
“是的,犧牲!”岸田敏郎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雖然過程出了意外,但清水君是為了向世界證明我大櫻花帝國處理核廢水的決心和能力而倒下的!這份‘悲壯’,我們必須利用起來!現在國際輿論雖然嘲諷居多,但也不乏同情之聲!這正是我們扭轉局面的機會!”
“扭轉局面?呵呵……”安佩無力地閉上眼,“還能怎么扭轉?全世界的眼睛都看著,清水喝下了那東西……我們成了天大的笑話……經濟、信譽……全都……”
“所以,我們更需要強大的外援!”岸田敏郎打斷他,聲音壓得更低,卻更加有力。
“單靠我們自己,已經無法應對眼前的危機和龍國日益增強的壓力。我們需要牢牢抱住最粗的大腿!”
安佩睜開眼,疑惑地看著他。
“鷹醬!”岸田敏郎吐出這兩個字,眼神變得狂熱,“只有徹底倒向鷹醬,成為他們在亞太最鋒利、最忠實的獠牙,我們才能獲得足夠的支持來度過難關!甚至……借此機會,重新武裝,實現我們‘正常國家’的夢想!”
“倒向鷹醬?我們一直以來不都是……”安佩有些不解。
“不夠!遠遠不夠!”岸田敏郎猛地一揮手,“我們需要更徹底!更需要遞交一份足夠分量的‘投名狀’!一份能清晰表明我們立場,同時能極大刺激、羞辱龍國的投名狀!”
“什么……投名狀?”
岸田敏郎臉上露出一抹陰冷而瘋狂的笑容,他緩緩說道:“公開的、大規模的、內閣集體參拜靖國神廁!”
“靖國神廁?”安佩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