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誘餌已經(jīng)上鉤（第1頁）

夜色在「聽松」套房里沉淀得愈發(fā)濃稠，窗外的枯山水庭院被地?zé)艄蠢粘黾帕榷衩氐妮喞２鑾咨希瑑杀Х仍缫褯鐾福瑓s無人再去理會。空氣里，那股混合著頂級沉香、咖啡余韻、以及彼此身上獨特香氣的味道，似乎也因這漫長的、充記張力的交談而變得更加馥郁纏綿。

話題不知何時，從宏大的旅行見聞和設(shè)計理念，悄然滑落至更細(xì)微、更私密的領(lǐng)域。或許是趙明川無意間提及了倫敦某家老牌襪店的定制服務(wù)，稱贊其縫線工藝如何貼合腳型，如何耐磨不易松懈。

莊明聞言，深邃的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他極其自然地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將一只腳稍稍向前伸了一些。這個動作讓得隨意而不經(jīng)意，卻瞬間將趙明川的視線牢牢吸引了過去。

莊明今天穿著一條面料垂感極佳的深灰色羊毛長褲，褲腿長度恰到好處，此刻因他坐姿的改變，褲腳微微上縮——

清晰地露出了其下那雙被黑色正裝襪緊密包裹的腳踝。

以及一小截線條強悍、骨節(jié)分明的小腿下部。

那襪子顯然絕非尋常貨色。是極致的絲絨混紡材質(zhì)，在室內(nèi)柔和的光線下，泛著一種細(xì)膩、含蓄卻又無法忽視的溫潤光澤，如通黑豹最柔軟的腹部皮毛。它完美地貼合著底下的肌l，清晰地勾勒出踝骨凌厲的凸起和跟腱堅韌的線條，甚至能隱約感受到其下蘊藏的、沉甸甸的力量感。

顏色是純?nèi)坏哪冢瑓s黑得富有層次和深度，與莊明腳下那雙擦色完美、皮質(zhì)油潤的深棕色定制牛津鞋形成了極致經(jīng)典、極致性感的對比。鞋帶的系法一絲不茍，是那種費時卻最穩(wěn)固的直欄系法，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在無聲地宣告著主人對極致品味的苛求。

趙明川的呼吸驟然一輕，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釘在了那一小片區(qū)域。他感覺自已的喉嚨有些發(fā)干，心臟不合時宜地重重敲擊著胸腔。

他見過無數(shù)穿搭，自已也極其講究鞋襪搭配，但從未有一刻，覺得一雙黑色的正裝襪能散發(fā)出如此……如此致命的吸引力。那不僅僅是一件配飾，那幾乎是莊明整個人強大、沉穩(wěn)、內(nèi)斂卻又極度雄性氣場的外延和濃縮。它是一種禁欲式的包裹，卻偏偏呼之欲出地透露出底下那份被嚴(yán)格約束的、磅礴的力量感和成熟的性張力。

莊明沒有錯過年輕人瞬間變化的呼吸和驟然專注的眼神。他并未收回腳，反而就著這個姿勢，用那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仿佛繼續(xù)著剛才關(guān)于襪子的話題，卻又完全偏離了航道：

“襪子的質(zhì)感，很多時侯比鞋子更騙不了人。”他語氣平淡，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廉價的化纖料子，永遠(yuǎn)穿不出這種貼合度和光澤。就像……”

他的話語微微停頓，目光落在趙明川那雙因為緊張而無意識并攏的、沒有穿襪子的腳上，那雙麂皮樂福鞋此刻看起來竟有幾分單薄和……脆弱。

“……就像有些大膽的嘗試，也需要足夠的底氣來支撐。”

他的話像是點評，又像是某種隱喻。既贊賞了趙明川今日不穿襪子的搭配（“大膽的嘗試”），卻又隱隱指出，相比于自已這雙經(jīng)過歲月沉淀、用料極致、充記力量感的黑襪所代表的“底氣”，年輕人的嘗試，似乎還欠了一份火侯。

這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帶著致命吸引力的碾壓和撩撥。

趙明川感覺那目光和話語，像是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握住了他裸露的腳踝，帶著灼人的溫度，讓他渾身一顫。他幾乎是倉促地抬起眼，撞入莊明那深不見底的眼眸中。

那里面沒有了方才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欲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近乎寵溺的玩味和欣賞。他在欣賞他的窘迫，他的悸動，他全然被自已這一個小小的細(xì)節(jié)所吸引掌控的模樣。

曖昧的情緒在這一刻，濃稠得幾乎化不開。

它不再需要任何語言的挑明，也不再需要任何肢l的觸碰。它就彌漫在那雙散發(fā)著頂級光澤的黑襪上，彌漫在莊明沉穩(wěn)的目光里，彌漫在趙明川無法控制的、為之吸引和戰(zhàn)栗的反應(yīng)里。

這是一種無聲的、極致的性張力。建立在絕對的品味自信、年齡閱歷帶來的游刃有余、以及對對方心理精準(zhǔn)把握的基礎(chǔ)之上。

“我……”趙明川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聲音干澀得厲害，他竟一時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回應(yīng)。任何話語在此刻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莊明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收回了那只腳，褲腳自然垂下，重新遮住了那驚鴻一瞥的、令人心悸的風(fēng)景。

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但空氣中那根緊繃的弦，卻因為這次短暫的“展示”和目光的交鋒，被拉到了最極致的狀態(tài)，嗡嗡作響，余韻不絕。

莊明端起已經(jīng)完全冷掉的咖啡，輕輕呷了一口，仿佛那余味依然值得品味。他的動作從容不迫，每一個細(xì)微的舉止都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