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王伯益一盤棋還沒下完,就有人通報說二公子求見。王伯益放下棋子,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王勉拽了一個踉蹌。
“父親,兒子知錯了,求您責罰——”
王勉跪在王伯益的腳下,拽著他的衣擺,哭地泣不成聲。王伯益當時就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王勉還從未如此之失態,他身上一陣陣的酒氣撲面而來,顯然喝了不少。
“這是做什么,有話好好說。”
目光掠過了王勉的腿,王伯益緩和了語氣,緊蹙的眉頭略松了松,“先起來說話。”
他的近衛將王勉扶了起來,王勉呆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紅,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到底發生了何事,慢慢說與我聽。”王伯益重新捻起了甕中棋子,左右手互弈起來。
黃金臺上發生的事情,王伯益不是不知,夫妻失和,阮溫負氣出走,他也清楚,只是不想多加干涉。
王勉哽咽一聲,低聲泣道,“兒子出身低賤,資質平庸,從不敢與長兄相提并論,只是這次兒子真的冤枉——”
“啪嗒”一聲,王伯益手中的棋子墜在了地上。
王勉嚇了一跳,連忙掙扎著跪倒在地,“兒子說錯話了,兒子該死——”
話音未落,他就抬起雙手,往自己的臉上用力摑去。不過四五下,王勉的嘴角已經鮮血淋漓,足可見他用力之狠。
“行了。”
眼看又一巴掌落下,王伯益不耐煩地呵斥他停手,“把話說清楚。”
“是。”
王勉抬起眼睛,目光里滿是怯懦與委屈,“兒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長兄,惹得他處處針對。前些日子,長兄嚴刑審訊了一個婢女,那婢女還是兒子房中姨娘的表妹。”
“聽說是要逼問她承認什么,那婢女不肯招認,當天晚上就咬舌自盡了,兒子實在害怕。”
王勉覷著王伯益的臉色,慢慢說道,“此次黃金臺募捐,兒子也是為了家族的名聲著想,絕無私心,可”
“可什么?”王伯益有些不滿王勉的吞吞吐吐。
“可是長兄竟無端羞辱于我,還還揚言要除兒子而后快,以報兒子向您稟告他私闖小君山之仇。”
小君山,又是小君山!
王伯益摩挲著手指上的翡翠指環,臉色陰沉。
“還有一事,兒子不知當不當講。”
“說!”
“是。”
王勉低垂著頭,嘴角扯起一絲陰狠的笑意,“長兄似乎與永安王來往甚密,而前幾日,有近十萬石糧食,藥物,秘密運往北境。”
手中的玉環頓時迸出了一絲裂痕,王伯益深吸一口氣,吩咐左右,“來人啊,把這個逆子給我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