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謝元泱帶頭,眾人不甘示弱,紛紛慷慨解囊。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地上的金銀珠寶已經堆疊的有一人高了。
王嘉猶豫了許久,終于將手里的玉佩放了上去。玉佩濕滑,還帶著灼熱的溫度,顯然已經被他攥了許久。
“七哥哥,你怎么能”
王凝欲言又止,看王嘉的目光里帶著十二分的不贊同。
謝元泱習慣性地開始挖苦王凝,“凝兒妹妹出手一向闊綽,連鮫人綃這種奢侈之物都能用來給貓狗裁衣。此刻正是妹妹大顯身手的時候,妹妹怎么反倒還一毛不拔了?”
“怎么,難道妹妹竟舍不得這些身外之物?”
王凝氣極,她怎么可能吝嗇身上的幾件首飾,大不了就當扔錢買個清凈,問題是大庭廣眾之下,她怎么好同長兄對著干?
長兄方才已經言明,他對賑濟災民不感興趣,她總不能明知故犯,故意逆了長兄的心意罷?她不是王嘉,并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世家大族的彎彎繞繞,謝元泱怎會不清楚?就是什么都清楚,她才要孜孜不倦地繼續逼迫王凝。
“凝兒妹妹,我瞧你這頭上的玉簪甚是奪目啊。”
謝元泱夸張地贊嘆道,“歐娘子的收山之作,可真是巧奪天工。依我看,妹妹的一支玉簪,就頂的上我所有首飾了!”
王凝本能地去撫摸頭上的玉簪。這可是長兄所贈,她平日里十分珍惜,只有很重要的日子才會簪在髻上,謝元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想讓她把這支玉簪送出去,給那些賤民嗎?!
“呀,凝兒妹妹果真舍不得呢。”謝元泱左顧右盼,笑吟吟地開口。
鄙夷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而來,一時間,王凝臉上火辣辣地疼。
立在她身側的王挽終于熬不住了,這般赤裸裸地鄙視,實在讓她面上無光。她效仿謝元泱,開始將首飾玉佩卸下,堆在高高的金山上。
王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是長兄事后發難,也有王嘉頂在前頭。即使雷霆之怒,想來也輪不到她一個隔房的妹妹承擔。
王挽一屈服,王凝就更加慌亂了。
“謝家姐姐誤會了,玉簪上染了灰塵,凝兒妹妹只是想把它擦干凈,再捐贈給災民而已。”王挽順便給王凝找了個臺階下。
“是啊,謝家姐姐也太心急了,這知道的是姐姐心系黎民,不知道的還以為姐姐看中了我的玉簪,想趁機搶了去呢。”王凝立刻反唇相譏,迫不及待地想找回場子。
謝元泱冷哼一聲,到底沒有再說什么。
王凝將玉簪捐出去的時候,心都在滴血。相比之下,其他的什么玉釧金釵之類的再丟出去,她都沒有感覺了。
眼見連王桓嫡親的妹妹也捐了,剩下的負隅頑抗之輩迅速就范,利落地將身上所有的值錢東西都扒了下來。
面前,又堆起了一小座金山。
謝元泱轉身,主動對蕭鸞開口道,“我等能力有限,能做的只有這些了,還希望殿下不要嫌少。”
她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了王桓身上。
群情激憤,此情此景,似乎都與他毫無干系。王桓竟連飲酒的姿勢都沒有挪一下,美婢繼續斟酒,他細細品味,方才種種,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謝元泱失望至極,眼底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她眼神里的哀怨,連蕭鸞都感受到了,他清咳一聲,再次謝過謝元泱的好意。
“諸位雪中送炭之情誼,我蕭鸞,替北地百姓謝過了!”蕭鸞面向眾人,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