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蘅朝謝從謹離去的方向瞟了一眼,抽泣聲戛然而止。
果然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謝從謹又不是傻子,昨夜中了藥,定然會猜到是她動了手腳。
她賴不掉,卻也不能讓謝從謹就此厭惡她,那她就只有把這事栽到秦氏身上了。
謝從謹和他母親是過過苦日子的,一個柔弱可欺、孤苦伶仃的女人,自然會引起他的同情。
她就要拿準這一點,慢慢接近謝從謹。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低頭看了眼手里的瓷瓶,走到湖邊灌了一瓶子湖水。
“走吧,去給大太太請安。”
到了秦氏屋里,甄玉蘅親手用那瓶“梅花雪水”煮了茶,雙手奉給秦氏。
秦氏抿一口,蹙著眉頭細細品道:“果然有一股梅花香,真是妙啊。”
看秦氏喝得美滋滋,甄玉蘅微笑:“婆母多喝些,若是喜歡,我再去采給你喝。”
秦氏喝了兩盞,這才撇開茶盞,問她:“那個叫雪青的丫鬟,謝從謹收下了?”
“人已經留在那里了。”
秦氏嗤笑,“這男人哪有不好美色的?見是個女人就立刻收攏了。你囑咐那丫鬟機靈些,多多留心,他那頭有什么動靜,得及時告知我們。”
甄玉蘅點頭應下。
“這是上個月的府里的賬目,你拿去看吧。”
秦氏指了指桌上的一摞子賬本,擺擺手讓甄玉蘅退下。
國公府里是秦氏掌家,但自從甄玉蘅入府,她便把大大小小的雜事都推給甄玉蘅,自己當甩手掌柜。
甄玉蘅讓曉蘭將賬本拿著,又說:“婆母前幾日說要把抄寫的經文拿去靈華寺,卻因雪天耽擱了,不如我替婆母去吧。這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若是再不去,等到年關就忙得沒時間了。”
秦氏聽她這樣說,沒多想就準了。
天還下著小雪,雪粒子被風卷著撲到窗戶上,一陣沙沙聲。
甄玉蘅坐在榻上,百無聊賴地翻看賬本。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國公府的賬了,前世這些都是她打理的。
花園子里新栽了幾棵樹苗,莊子上今年收成幾何她都一清二楚。
縱使她能把國公府的底細摸得門清,卻插不進去手。
秦氏精明得很,把掌家權死死攥在手里,只讓她辦事,卻不給她下放權利。就連每月給下人發月錢,她都得先向秦氏請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