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浸透了京郊的荒林。
左憶跟著李承恩的馬隊穿行在枯枝間,肩膀的傷口被風一吹,疼得她指尖發顫。
她攥緊了袖中的青瓷小瓶,里面的引毒丹還剩三粒——這是她眼下唯一的底氣。
“前面就是法華寺。
”李承恩勒住馬,月光從他肩頭淌下來,照亮了遠處那座頹圮的寺廟。
斷墻殘垣間爬滿了枯藤,檐角的銅鈴早已銹蝕,在風里發出喑啞的聲響。
左憶瞇起眼,隱約看到寺門內閃過幾個黑影。
“守衛比預想的多。
”她低聲道,“看來李珩很重視這批藥。
”李承恩沒說話,從箭囊里抽出一支短箭,搭在弓上。
箭羽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瞄準了寺門旁那棵老槐樹。
“咻”的一聲,短箭穿透夜空,精準地射斷了纏繞在門閂上的鐵鏈。
“跟緊我。
”他翻身下馬,長劍出鞘,率先沖了進去。
左憶緊隨其后,短刀握在掌心。
寺院內雜草叢生,幾尊殘破的佛像歪斜地立在角落,佛眼空洞地望著來人。
突然,西側的偏殿傳來動靜,幾個黑衣人提著藥箱沖了出來,看到他們,立刻拔刀相向。
李承恩的劍法快如閃電,劍光掃過之處,黑衣人的刀紛紛落地。
左憶則避開正面交鋒,借著佛像的陰影迂回,專挑敵人的破綻下手。
她的肩膀不時傳來劇痛,但求生的本能讓她咬緊牙關——她必須活著找到萬華珠,哪怕這里是龍潭虎穴。
片刻后,最后一個黑衣人被制服。
李承恩用劍抵住他的咽喉:“藥箱里裝的是什么?”黑衣人抖得像篩糠,結結巴巴道:“是……是‘牽機引’的半成品,要在寺里的丹房提煉成‘蝕骨散’,給……給李珩公子用……”蝕骨散?左憶心頭一緊。
這毒比牽機引更陰狠,中者不會立刻斃命,而是骨頭一點點被腐蝕,最后在劇痛中爛死。
李珩要這毒做什么?“丹房在哪?”李承恩追問。
黑衣人指了指后院:“在……在大雄寶殿后面的密室,有機關……”話音未落,他突然抽搐起來,嘴角溢出黑血。
左憶上前查看,發現他后頸有個細微的針孔,針上涂了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