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陛下心中定然不愿。”
宋晚凝指尖輕輕敲著暖手爐,“秦錚軍功赫赫,若再允了和親,豈非顯得大雍怕了他女真殘部?更怕寒了主戰將士的心。”
“但女真姿態放得如此之低,若斷然拒絕,又恐被天下詬病無大國氣度,堵死日后招撫之路。”
“陛下此刻,怕是正頭疼呢。”
宋時薇冷笑:
“他自是頭疼。既要防著功高震主的小皇叔,又要權衡朝堂輿論,還想維持他那仁德明君的嘴臉。”
“這和親,成與不成,于他而言,都非全然好事。”
她頓了頓,看向宋晚凝,“凝兒,此事關乎宗室貴女,我們需得早做打算,絕不能讓其落到不該落的人頭上。”
她意指自己,也暗指宋晚凝雖為妃嬪,但若皇帝為達目的,強行派個“公主”的名頭,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上輩子,他便能把凝兒送到秦錚床上去。
這等子丑事都能做出來,何況是送個宮妃去和親?
“阿姐放心。”
宋晚凝眸中閃過銳光,“這棋,還沒到那一步。”
“當務之急,是先應付眼前。皇后那邊,恐怕很快又會有所動作了。”
和親之事懸而未決,皇后定然也會想借此攪動風云,或安插人手,或打擊異己。
果然,不過兩日,鳳儀宮便再次傳召宋時薇。
宋時薇依禮前去,回來后神色如常,只是眼底添了幾分譏誚。
“皇后娘娘真是時刻不忘‘關懷’我。”
她屏退左右,對宋晚凝道:
“先是問了你近日情況,言語間頗多‘惋惜’,暗示你有恩寵要學會珍惜,畢竟來之不易,讓我這個做姐姐得勸你想開些。”
宋晚凝捻著蜜餞,渾不在意地一笑,“她也就這點挑撥離間的能耐了。”
“而后便問起了那匹桃紅云錦織成的衣裳可還喜歡,尺寸可還合身。”
宋時薇語氣微沉,“明里暗里提醒我,元旦宮宴乃國之大典,讓我務必穿著那身新衣出席,方不辜負她一番‘厚愛’。”
宋晚凝放下蜜餞,拿起絲帕擦了擦手:
“她倒是心急,非要你在各國使臣面前出這個丑。”
“我自是恭敬應下,謝她恩典,說定然不負眾望。”
宋時薇淡淡道,“只是,這衣裳如何穿,穿出什么效果,卻未必能如她所愿了。”
姐妹倆相視一笑,默契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