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吃飽了,那今晚吃什么呢?
胡梭和陳工兩個充當兩個牧民孩子的保姆,等卓瑪嫂子走后才發現,冬窩子里沒吃的。
留下的熟食,已經被兩個饑腸轆轆的孩子給啃完了,翻遍氈房角落,只找出小半袋有些發蔫的土豆和幾塊磚茶。
“還有這個,今晚做奶茶。”卓瑪的小兒子還是挺樂觀的。
“那這土豆能怎么吃嗎?”陳工四顧一遭之后,發現這里根本沒有尋常人家烹飪的器皿。
“就烤土豆!”卓瑪的小兒子繼續指揮著兩個大男人。
“烤土豆,好啊!”陳工當場就答應下來了,還盤著孩子的頭說,“你這小腦瓜子,真靈活。”
胡梭聽著“烤土豆”三個字,耳廓動了一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兒時那段在巴圖叔叔家的“牛糞烤土豆”的記憶再一次攻擊了他。
不過看著陳工和孩子那樂呵呵的模樣,他倒是不敢掃興。
“怎么烤呢?”陳工問。
孩子指著那燒著藍色火焰的爐子:“那里。”
胡梭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哎呦,太好了,還有現成的爐子,取暖和烤土豆兩用。”陳工此時還蒙在鼓里。
很快,火爐里埋進了幾個黑乎乎的“土疙瘩”,火焰舔舐著它們的外皮,發出細微的噼啪聲,瞬間整個冬窩子就漸漸散發出焦香。
那香氣甚至有幾分的特別,就是混著特殊草藥被焚燒的味道。
陳工不禁抽著鼻子:“好香啊。’然后繼續稀罕地盤著孩子的頭:“你們冬窩子這爐火真的不錯,居然這么香。”
胡梭尷尬地看了他一眼,不敢告訴他,那是牛吃的草,消化不了,如今又到這爐子上燒一燒,自然有青草的芬芳了。
陳工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奧妙;他此刻餓得前胸貼后背,眼巴巴守著火爐,不時用木棍扒拉一下,嘀咕著:““怎么還沒好…這玩意兒聞著還挺香哈?我等不及了。”
兩個孩子也巴巴地盯著火爐,之后胡梭一個人坐如針氈。
土豆終于烤好了,外皮焦黑。陳工迫不及待地撈出一個,燙得左手倒右手,嘴里嘶哈著,也顧不上爐灰。
陳工掰開一個,就給孩子送去了。
兩個孩子吃得香噴噴的。
他自己也嘗了一小口,“唔…不錯不錯!”一邊稱贊著,另外一邊,盡管被燙得直咧嘴,卻吃得津津有味。
“哎,胡梭,你快嘗嘗,這純天然烤出來的,就是不一樣,沙沙糯糯的,自帶一股曠野的芬芳。”陳工推薦著他的烤土豆。
“我不餓。”胡梭嘴里繼續倔強著,下一秒肚子也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那聲音在安靜的氈房里格外清晰。
“別客氣,土豆管夠,明天大人們就過來了。”陳工以為胡梭是為了照顧孩子們,緊著他們吃的。
“我真的不餓。”胡梭咽了咽口水,強行壓下胃里的抗議。
再看一眼陳工手中那烤土豆,心想,你大概知道你嘴里的那狂野的清香來自那里,估計也不怎么餓了。
桑杰的一對兒女則吃得津津有味,顯然對這食物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