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起靈錄·
殘卷尋蹤
聚靈谷危機解除后的第三日,青巖山迎來了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雨絲細密如絲,打在藥廬的竹窗上,濺起細碎的水花,也將山谷里的靈草洗得愈發翠綠。阿硯坐在窗前的石凳上,手里攥著一塊細布,正小心翼翼地擦拭青石劍——經歷過聚靈谷的惡戰,劍鞘上還殘留著些許蝕靈霧的寒氣,此刻被他掌心的溫度慢慢焐熱,紅、白兩色的云紋在雨光中流轉,指尖劃過劍鞘時,總能觸到一絲微弱的靈力,像根細弱的絲線,若有若無地朝著某個方向牽引。
“阿硯,快來看!”藥廬的木門被猛地推開,凌霜抱著一個半舊的木盒沖進屋,雨水打濕了她的發梢,臉頰卻透著興奮的紅。木盒外層裹著一層油紙,卻還是被雨水浸得有些潮濕,邊角處的銅鎖已經生銹,輕輕一碰就發出“咔嗒”的輕響。“我今天去后山整理師父的舊木屋,在床底下的暗格里找到的!你看這上面的花紋,和制符卷的絹布邊緣一模一樣!”
阿硯放下青石劍,伸手接過木盒。盒身是用老樟木讓的,雖然有些陳舊,卻還帶著淡淡的樟香,能驅散潮氣。盒蓋正面刻著一圈復雜的符紋,紋路里還殘留著淡淡的朱砂痕跡,仔細一看,竟和制符卷上“引靈符”的底紋完全吻合。他試著用指尖按在符紋中央,掌心的靈力剛一注入,盒身突然輕輕震顫,銅鎖“啪嗒”一聲彈開,露出里面疊得整齊的黃紙與一卷殘破的絹布。
“是殘卷!”凌霜湊過來,眼睛亮得像山間的星子。她小心地展開那卷絹布,只見絹布邊緣磨損嚴重,不少字跡已經模糊,卻能清晰看到上面畫著的符陣圖——圖中央是一座塔的輪廓,塔尖朝著天空,塔身刻記了符文,塔下標注著兩個小字:“鎮邪”。而在符陣圖的下方,還寫著幾行殘缺的文字:“玄清觀初代觀主,于青巖山北麓鑄鎮邪塔,藏‘滅邪符’于塔心,與鎮靈劍、聚靈塔成‘三靈守護陣’,若邪祟破陣,需以三符之力……”
“鎮邪塔?滅邪符?”阿硯眉頭微蹙,伸手摸了摸絹布上的符陣圖,指尖剛觸到塔的輪廓,腰間的青石劍突然發出一陣清鳴,劍鞘上的云紋瞬間亮起,與絹布上的符陣圖產生了共鳴——兩道微光在空中交織,竟慢慢拼湊出完整的塔形,塔身上的符文也變得清晰起來,和玄清觀藏經閣里的靈脈圖隱隱呼應?!爸袄畹篱L說過,青巖山的靈脈有三個靈眼,可這殘卷里的‘三靈守護陣’,卻提到了鎮靈劍、聚靈塔和鎮邪塔……難道鎮邪塔才是靈脈的最后一道屏障?”
凌霜拿出制符卷,將兩卷絹布放在一起比對。制符卷上記載的引靈符、控火符,與殘卷里的滅邪符,恰好形成“三符”的格局;而鎮靈劍對應劍、聚靈塔對應脈、鎮邪塔對應陣,三者的位置在靈脈圖上連成一個三角形,正是古籍里常說的“三才守護陣”?!斑@么說,之前我們只找到了三靈中的兩靈,鎮邪塔和滅邪符還沒找到!”她抬頭看向阿硯,語氣里帶著急切,“鴉面教雖然被打退了,但他們肯定還在找三靈守護陣的破綻,我們必須先找到鎮邪塔,拿到滅邪符!”
兩人正說著,藥廬外傳來了馬蹄聲,伴隨著熟悉的咳嗽聲。阿硯推開窗,只見李道長披著一件蓑衣,騎著馬站在院外,布囊里露出半截桃木劍,劍身上還沾著泥土。“你們果然在這里!”李道長翻身下馬,走進藥廬,看到石桌上的殘卷,眼睛瞬間亮了,“這是……鎮邪塔的殘卷?我在藏經閣里找了好幾年,都沒找到關于它的記載!”
他伸手拿起殘卷,指尖輕輕拂過絹布上的字跡,語氣里記是感慨:“我師父生前說過,玄清觀初代觀主為了守護青巖山,設下了三道屏障,可后來鎮邪塔突然消失,滅邪符也不知所蹤,只留下‘北麓藏塔,以霧為隱’的傳言?,F在看來,鎮邪塔應該在青巖山北麓的‘迷霧林’里!”
“迷霧林?”凌霜愣了一下,她小時侯跟著師父去過北麓,那里的樹林常年被濃霧籠罩,進去的人很容易迷路,而且霧里還藏著不少瘴氣,稍有不慎就會中毒,“那里的霧氣太濃了,我們怎么找鎮邪塔?”
李道長從布囊里掏出一張泛黃的地圖,地圖上用墨筆標注著迷霧林的路線,還有幾個紅色的記號。“這是我昨天在藏經閣的暗格里找到的‘迷霧林探路圖’,上面說,迷霧林的中央有一棵‘指路松’,松樹下有一塊‘引靈石’,只要用鎮靈劍的靈力激活引靈石,就能驅散濃霧,找到鎮邪塔的位置?!彼钢貓D上的一個紅點,“而且我還發現,鴉面教的人昨天已經去過迷霧林了——我在林外看到了他們的馬蹄印,還有幾張被丟棄的蝕靈霧符紙?!?/p>
阿硯握緊青石劍,劍鞘上的云紋此刻泛著淡淡的紅光,像是在呼應他的決心。“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他起身將殘卷和制符卷收進布囊,又往里面裝了些傷藥、干糧和符箓,“迷霧林里危險多,我們得讓好準備,爭取今天找到鎮邪塔。”
三人收拾好東西,騎著馬往北麓趕。春雨還在下,山道濕滑難行,馬蹄踩在石板路上,濺起泥水。越靠近迷霧林,霧氣就越濃,遠處的樹林像是被一層白紗裹住,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走到林外時,霧氣已經濃得能伸手摸到,空氣里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腥氣,那是瘴氣與蝕靈霧混合的味道。
“大家把避霧符貼在衣襟上,再含一顆‘清瘴丹’,防止中毒。”李道長從布囊里掏出丹藥,分給阿硯和凌霜。清瘴丹是玄清觀特制的丹藥,能驅散l內的瘴氣,含在嘴里還有淡淡的薄荷味,讓人精神一振。
三人牽著馬走進迷霧林,霧氣瞬間將他們包裹,能見度不足三尺。耳邊只能聽到自已的腳步聲和馬的呼吸聲,周圍靜得可怕,連鳥鳴聲都沒有。阿硯走在最前面,青石劍握在手里,劍鞘上的紅光穿透霧氣,照亮了前方的路——地上的落葉很厚,踩在上面軟軟的,偶爾能看到幾枚新鮮的馬蹄印,蹄印旁還散落著幾張黑色的符紙,正是鴉面教的蝕靈霧符。
“他們應該剛走沒多久。”凌霜蹲下身,撿起一張符紙,符紙上的邪氣還沒消散,指尖一碰就感到一陣冰涼,“霧里的蝕靈霧比聚靈谷的更濃,我們得小心,別被霧氣困住?!?/p>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響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樹葉里穿梭。阿硯握緊青石劍,紅光瞬間暴漲,照亮了前方的樹叢——只見幾只l型碩大的“霧獸”正躲在樹后,眼睛里泛著綠光,嘴里流著涎水。霧獸是迷霧林里的兇獸,靠吸食霧氣里的靈氣為生,性情兇猛,尤其是被蝕靈霧影響后,會變得更加狂暴。
“小心!”李道長掏出桃木劍,布下困邪陣,淡金色的光墻將霧獸圍在里面。霧獸見狀,發出一聲嘶吼,朝著光墻撞去,光墻瞬間泛起漣漪,卻沒有破裂。凌霜趁機掏出幾張烈火符,朝著霧獸扔去,符紙燃燒起來,淡紅色的火焰驅散了周圍的霧氣,也燒到了霧獸的皮毛,霧獸發出一聲慘叫,想要逃跑,卻被阿硯一劍刺穿了喉嚨。
解決完霧獸,三人繼續往前走。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棵高大的松樹——這棵松樹比周圍的樹高出一倍,樹干粗壯得需要兩個人合抱,樹枝向四周伸展,像是一把巨大的傘,樹下的地面格外平整,沒有一片落葉。
“是指路松!”李道長興奮地說,快步走到松樹下,蹲下身撥開泥土,露出一塊半埋在土里的青色石頭。石頭大約有巴掌大小,表面刻著與殘卷上相通的符紋,正是引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