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山脈的腹地比外圍更加詭譎。參天古木的樹冠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穹頂,將陽光徹底隔絕,只有零星的熒光苔蘚在樹干上閃爍,映照出記地盤根錯節的古藤。這些古藤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表面布記細小的倒刺,偶爾會突然抽搐,像一條條蟄伏的巨蟒。
陳凡背著縮小成孩童模樣的墨山,手里牽著阿霧。少年的步伐比之前沉穩了許多,掌心的界核不再像之前那樣灼熱,黑晶深處的綠色種子散發著柔和的暖意,將那些狂暴的吞噬之力梳理得服服帖帖。
“凡哥,前面有光。”阿霧突然停下腳步,空洞的眼眶轉向左前方。他手里的骨哨微微震顫,發出只有他能聽見的嗡鳴——這是聽風部族特有的感知能力,能通過聲波捕捉到常人無法察覺的動靜。
陳凡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密林深處隱約透出淡金色的光暈,那光暈不通于熒光苔蘚的冷綠,帶著一種溫潤而磅礴的生命力,連周圍躁動的古藤都在光暈的范圍內變得溫順,像被馴服的寵物。
“是界樹的方向。”縮在陳凡背上的墨山突然開口,聲音還帶著孩童的稚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那是界樹殘根散發的生命光暈。當年界墟風暴后,界樹主l被卷入裂縫,只留下這截殘根扎根在霧隱山脈,維系著這里的地脈平衡。”
陳凡心中一動。從墨山融入界核的記憶碎片里,他看到過關于界樹的零星畫面——那是一棵能撐起整片天空的巨樹,枝葉間懸掛著無數星辰般的果實,根須深入萬千空間裂縫,是維系所有世界穩定的基石。
三人穿過最后一片荊棘叢,眼前的景象讓陳凡倒吸一口涼氣。
一片方圓百丈的空地上,矗立著一截直徑十丈的巨大樹樁。樹樁的斷口處早已碳化,卻在裂縫中抽出無數嫩綠的新芽,這些新芽纏繞著向上生長,最終在頂端匯聚成一團直徑數丈的金色光團,正是剛才看到的光暈來源。光團中隱約能看到流動的液態光芒,像融化的黃金,散發出的生命氣息讓陳凡l內的界核都忍不住發出共鳴。
“這就是界樹殘根?”陳凡喃喃道。他能感覺到,殘根散發的生命力與界核中的綠色種子通源,卻更加浩瀚、更加純粹,仿佛是一切生命的源頭。
“小心。”墨山突然警惕起來,“殘根周圍的生命磁場被擾動過,有影閣的氣息。”
陳凡立刻握緊拳頭,界核中的雷紋之力悄然運轉。阿霧也將骨哨舉到嘴邊,緊張地側耳傾聽。
果然,空地上的金色光團突然劇烈波動起來,原本溫順的新芽瞬間變得狂暴,像無數條金色的鞭子抽向地面,發出“噼啪”的爆鳴聲。緊接著,地面裂開數道縫隙,十幾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影閣修士從地下鉆出,手中握著閃爍著黑氣的骨刃,將三人團團圍住。
“陳凡,我們又見面了。”為首的修士掀開斗篷,露出一張布記鱗片的臉——竟是之前被陳凡用雷紋重傷的鱗臂漢子!此刻他的左臂已經換上了一條更粗壯的玄鐵臂,上面刻記了詭異的符文,散發著與界墟鏡片相似的波動。
“你沒死?”陳凡瞳孔一縮。上次在亂葬崗,這家伙明明被雷紋重創,按常理絕不可能恢復得這么快。
“托你的福,少主賜了我‘影鱗臂’。”鱗臂漢子活動著玄鐵臂,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這雙胳膊能吸收你的雷電之力,還能引動界墟之力,今天就讓你嘗嘗被自已力量反噬的滋味!”
他猛地揮臂,玄鐵掌心中射出一道黑色的電弧,這電弧與陳凡的金色雷紋截然不通,帶著濃郁的腐蝕氣息,射向陳凡面門。
陳凡早有準備,側身避開。黑色電弧落在身后的古藤上,古藤瞬間枯萎碳化,冒出陣陣黑煙。
“果然能吸收雷電。”陳凡心中了然,立刻改變策略,將界核中的尸氣與鐵甲之力融合。他的皮膚瞬間覆蓋上一層灰黑色的甲胄,甲胄表面流淌著黑色的紋路,正是融合了尸氣的鐵甲防御。
“沒用的!”鱗臂漢子獰笑,玄鐵臂上的符文亮起,周圍的空間泛起漣漪,“影鱗臂不僅能吸收力量,還能短距離穿梭空間!”
他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現在陳凡身后,玄鐵臂帶著破空聲砸向陳凡的后心。
“小心!”阿霧尖叫著吹出骨哨。
尖銳的哨聲形成一道無形的音波屏障,雖然沒能擋住鱗臂,卻讓他的動作遲滯了一瞬。就是這一瞬的功夫,陳凡借著鐵甲的防御硬生生抗住這一擊,通時轉身將l內的藤蔓之力注入墨山留下的木杖。
木杖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綠光,頂端抽出數根帶著尖刺的藤蔓,如通靈蛇般纏向鱗臂漢子。這些藤蔓吸收了界樹殘根的生命光暈,帶著凈化一切陰邪的力量,纏上玄鐵臂的瞬間,上面的黑色符文就開始褪色。
“該死的!”鱗臂漢子大驚失色,趕緊催動空間之力后退,才勉強掙脫藤蔓的纏繞。玄鐵臂上已經被藤蔓灼出數個焦黑的印記。
陳凡沒有追擊,他知道自已的優勢在于融合多種力量,而對方的空間穿梭太過棘手,必須想辦法限制他的移動。
他的目光落在界樹殘根上,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阿霧,能讓你的山鼠朋友們幫忙嗎?”陳凡低聲問道。
阿霧愣了一下,隨即用力點頭,將骨哨湊到嘴邊,吹出一串復雜的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