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寧氏眾人的驚愕,謝姝將懷中的圣旨高舉,對天而問:“天下百姓,無一不是陛下的子民。既有了圣上的旨意,那自然也是父母之命。”
“寧老族長,難不成在你眼里,圣上所言竟是比不過父母所言了?”不等寧老族長答話,謝姝一把收回了圣旨,指尖敲擊著杯盞,長嘆一聲:“哎,那改日,我可得好好進宮說道說道。”
“你,你休要胡言!圣上所言,自當為重!”寧老族長被一句接一句的話,堵得啞口,氣得眼睛都瞪大了,他顫顫巍巍舉起皮皺如老樹桿子的手,指著謝姝恨恨罵道,“你莫要在此,搬弄是非!”
“老爺子,手都抖成篩子了,還是放下的好。”謝姝抵住了下巴,側靠在了椅背上,上下打量了寧老族長一眼,幽幽回道,“要是不小心氣死了,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不過,您老若是今日入了棺,為盡孝心,這親事定能往后拖一拖,我也就不急著入寧氏宗譜了。”
“你!你敢咒我!”年紀大了,最聽不得一個“死”字,寧老族長氣急敗壞,一口血都嘔在了嗓子眼里,他惡狠狠地叫喊著,“小賤蹄子,你目無尊長,不敬長輩,按照寧家的家法,當杖責二十!”
“對對對,該杖責!”
一眾旁觀者,紛紛點頭稱好。
在旁邊恭候多時的寧容笙,借此機會,忙不迭就朝著身后喊道:“來人,上家法來!”
這二十棍子下去,看她還能如何作妖!
侯在一旁的隨侍,一聽號令,小跑著就從后院抬了一根粗長的圓木棍上來。
“謝三姑娘,還不趕緊跪下受罰!”寧老族長臉色漲紅,他順了順氣,得意的冷哼了兩聲,“如你所言,你今日嫁入寧家,那就是寧家婦,那就要守寧家的家法家規(guī)!”
“你們敢對我家姑娘動手!我就砸了這破地方!”綠柳見他們真要上手,卷起了袖子,就要沖上去!她大罵道:“呸,這老不死的,今日我非得打斷他的牙不可!”
謝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綠柳,悄聲安撫了一句:“綠柳,不要沖動。”
“可是姑娘!他們!”
綠柳還想說些什么,謝姝一個眼神,她立刻就噤了聲,而后乖乖地走到了謝姝身后。
望著寧容笙那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謝姝咂了咂舌,兩手一攤,很是無奈道:“嘖……那真是可惜了。這宗譜一日沒寫上我的名字,這家法就一日用不到我身上。”
“寧老族長,不如你先在眾人面前,把我的名字寫上去。然后,你再想一想,這家法該怎么用。”謝姝好心提醒著,“不然,我可是要鬧到京兆府去,告你們一個濫用私刑,迫害良家女子的罪狀!”
聽了謝姝的話,綠柳頓時又來了精神,她朝著前頭做了個鬼臉,嘲諷著:“哼,就你們,還想上家法呢!做你的青天大夢去吧。”
但話一說完,綠柳又緊張兮兮,悄悄問了謝姝一聲:“三姑娘,若是他們讓你上了宗譜呢?”
“那自然,有更大的好戲可看了。”謝姝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綠柳心領神會,她家姑娘做事可一向不吃虧!
思及此,綠柳壯著膽子,朝著身后喊了句:“還不快將文房四寶都給寧老族長送去!這侯府怎么辦事的,連個筆墨紙硯都沒有準備。姑爺啊,你可好好查查侯府,別是這府中有人存心跟圣意過不去!想要害咱們啊!”
一時間,寧容笙又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要么開宗譜,再上家法。
要么認了虧,不開宗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