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裴云咎推了她一把,“方才看見路口有家糖炒栗子,去看看。”
祁入鏡跟著他往路口走。
裴云咎彎腰挑栗子的功夫,祁入鏡眼角的余光又掃到那兩個男人跟了過來。
裴云咎忽然直起身,手肘“不經意”撞翻了旁邊的垃圾桶。
“對不住對不住。”他笑著沖攤主道歉,蹲下身撿垃圾時,卻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數到三,往回跑。”
垃圾桶翻在地上,爛菜葉滾了一地。
攤主罵罵咧咧地彎腰收拾,正好擋了黑夾克的路。
“一。”裴云咎撿著空瓶,慢悠悠地扔進垃圾桶。
“二。”黑夾克繞開攤主,腳步加快了些。
“三。”
祁入鏡拔腿就跑。
她跑了兩步回頭看,見裴云咎直起身,對著追來的黑夾克笑了笑,不知說了句什么。
那兩人竟頓住了腳,遲疑地看了看巷尾,又看了看裴云咎,最終轉身快步走了。
裴云咎拎著袋栗子走過來,把袋子遞她手里。
“你……”她剛開口,裴云咎忽然抬手按了按她的頭頂,打斷了她。
“該回去了。”
回到家時,天居然有些擦黑了。
客廳里的燈不知被誰開了,暖黃的光落在沙發上。
祁入鏡突然覺得累,累得連抬手開燈的力氣都沒有。
她把季青禾從口袋里掏出來放在枕邊,剛躺下就沉沉睡去。
夢里是震耳欲聾的轟鳴。
水泥板砸在地上,夾雜著弟弟的尖叫。
她伸手去抓,指尖卻只碰到冰冷的鋼筋,弟弟的聲音越來越遠,被埋在水泥板下。
“小鏡!快跑!”
是媽媽的聲音,可她轉頭時只看見父母被橫梁壓住的胳膊,血順著水泥縫往下淌。
她想喊,喉嚨卻像被堵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墻體傾斜、坍塌,黑沉沉的土塊朝她砸下來。
“唔!”
祁入鏡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窗外的天還是黑的,客廳里的掛鐘“當”地響了一聲,指針指向凌晨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