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靈山,那處幽暗的偏殿內。
燃燈古佛如同枯木般盤坐,身前的青銅古燈燈焰穩定地跳動著,青灰色的光芒映照著他毫無表情的臉龐。
忽然,燈焰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幅度小到幾乎無法察覺。
但燃燈那深陷的眼窩中,兩點幽光卻隨之閃爍。
“哦?竟能察覺并試圖隔絕寂滅佛種?倒是小覷了這人皇的靈覺與魄力。”
他沙啞的聲音在空寂的殿中響起,帶著一絲意外的玩味,“以生機為火,欲煉化寂滅?想法不錯,可惜杯水車薪,徒勞無功。”
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仿佛在計算著什么。
“不過,如此一來,倒逼得這佛種加速汲取洞天造化以自保,其與海眼寂滅源的聯系,反而會更緊密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妙哉。”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無盡空間,看到了東海之上,那正瘋狂涌向混沌龍巢的歸墟黑潮。
“鯤鵬那廝,得了吾之指引,想必也已開始行動了吧混沌魔神遺澤,豈是那般好融合的?呵呵”
笑聲干澀而冰冷,充滿了算計。
正如燃燈所料,北俱蘆洲,妖師宮深處。
那座由白骨與暗紅晶石壘砌的祭壇,此刻噴涌的已不再是簡單的玄冥真罡與歸墟黑氣,而是一種更加原始狂暴、充滿毀滅欲望的混沌能量。
鯤鵬的身影幾乎完全隱沒在祭壇翻涌的混沌能量之中。
他失去了右爪的臂膀處,那臨時凝聚的冰爪早已崩碎,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不斷扭曲變幻形態的恐怖肢體。
時而如同覆蓋著漆黑骨甲的利爪,時而化作流淌著暗紅熔巖的觸手,時而又噴薄出灰色的混沌霧氣
痛苦與瘋狂的咆哮不斷從中心傳出。
“力量!更多的力量!”
“混沌魔神的遺澤暴虐!毀滅!吞噬!”
鯤鵬正在強行融合他多年來搜集到的、蘊含著一絲絲不同混沌魔神氣息的殘骸與遺物!
這個過程極其兇險,混沌魔神的力量彼此沖突,更與他自身的北冥大道難以相容。
幾乎每一次融合都伴隨著肉身與元神撕裂般的痛苦和失控的風險。
但他已經顧不得了。
斷爪之恥,計劃屢屢受挫之恨,以及對蘇云、對通天、對一切阻礙他之存在的滔天怨毒,驅使著他兵行險著。
祭壇周圍,堆積如山的洪荒異獸、甚至是大妖的尸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它們的精血魂魄乃至本源力量都被祭壇貪婪地抽取,化作滋養這瘋狂融合的養料。
“不夠!還不夠!”
鯤鵬嘶吼著,“去!把玄龜族那些老弱病殘也給本座扔進來!他們的血脈雖不純,但好歹傳承了一絲遠古玄龜的底蘊!”
殿外侍立的妖將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違逆,連忙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