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幸心理一旦占據(jù)上風,便再難遏制。
他開始偷偷典當房中值錢的古玩擺件,甚至膽大包天地挪用了名下鋪面這個月該上繳公中的流水銀子。
反正這些年他做的假賬也已經(jīng)數(shù)不勝數(shù)了,現(xiàn)在再多做幾筆假賬對傅湛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
再次踏入賭坊時,他懷里揣著東拼西湊來的一萬兩銀票,眼睛因為興奮和緊張而布滿血絲。
新開的富貴堂果然如凝香所說,熱鬧非凡,玩法新奇,賠率誘人。
傅湛一開始還小心翼翼地試探了幾把,竟然連連得手,手中的籌碼很快翻了一番!
他的心臟狂跳起來,血液奔涌,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看!他就知道!他傅二爺時來運轉了!
信心空前膨脹,他形勢也越發(fā)的大膽起來,竟然將贏來的錢連同本錢,全部押了上去!
“開——”骰盅揭開,點數(shù)卻與他押的截然相反!
傅湛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嘖,可惜了。”莊家面無表情地攬走籌碼。
“再來!”傅湛不信邪,又借了印子錢。
然而,幸運女神似乎只是跟他開了個短暫的玩笑。接下來的局勢急轉直下,他押大開小,押小開大,牌九上手盡是憋十爛牌。
越輸越急,越急越輸。
他額頭上滲出冷汗,眼神瘋狂,不停地加大注碼,嘶吼著,“押!全部押上!”
傅湛試圖一把翻盤,卻如同陷入流沙,掙扎只會讓他下沉得更快。
當他再一次輸光了所有,連同新欠下的巨額印子錢時,賭坊管事那皮笑肉不笑的臉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傅二公子,手氣不太順啊?這回連本帶利,可是這個數(shù)了。”管事比劃了一個手勢。
十萬兩!
傅湛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瞬間清醒,隨即是無邊的恐懼和絕望將他徹底吞噬。
他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怎么會怎么會又輸了這么多?
他失魂落魄地被“請”出賭坊,如同一條喪家之犬,在寒冷的夜街上游蕩了許久,才如同幽魂般飄回了將軍府,一頭扎進凝香的廂房。
“公子,您怎么了?”凝香看到他面無人色、眼神空洞的模樣,心中冷笑,面上卻裝得驚慌失措,連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傅湛猛地抱住她,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聲音嘶啞破碎,“完了,凝香,全完了,我又輸了,十萬兩,這次真的死定了。”
凝香心中暢快,語氣卻愈發(fā)擔憂害怕,“十、十萬兩?公子,這、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將軍知道”
“不能讓我爹知道!絕對不能!”傅湛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驚惶失措,“他會打死我的!一定會打死我的!”
“可是這筆錢總要還上啊。”凝香依偎著他,聲音柔媚帶著哭腔,“公子名下,可還有什么能應急的?鋪子?田產(chǎn)?或者府上公中的呢?”
“沒了,能賣的都賣了,能挪用的也挪用了”傅湛抓著自己的頭發(fā),頭皮傳來刺痛卻遠不及心中的恐慌,“公中的賬目父親偶爾會查,不能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