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竟真的閉上眼,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傅莽被他這番混賬話氣得眼前發黑,血氣上涌,“好!好!你個孽子!你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你嗎?”
盛怒之下,他竟真的“唰”一聲抽出腰間佩劍,冰涼的劍尖直指傅湛的咽喉!
森然寒意刺激得傅湛皮膚起了一層栗粒,但他依舊死死咬著牙,一動不動。
“老爺!不可?。 绷w燕尖叫一聲,撲上去死死抱住傅莽拿劍的胳膊,“他是我們的兒子啊!老爺!你不能殺他!為了一個賤婢,不值得?。 ?/p>
劍尖顫抖著,距離傅湛的喉嚨只有寸許。
傅莽胸口劇烈起伏,看著兒子那副豁出去的倔強模樣,再看看哭得幾乎暈厥的柳飛燕,最終,那股殺意還是被理智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力感壓了下去。
他終究下不了手。
“哐當!”
一聲脆響,長劍被他狠狠擲在地上。
他指著傅湛,手指顫抖,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疲憊和失望,“好!好得很!傅湛,你真是我的好兒子!你就守著這個禍水吧!以后是福是禍,你都自己受著!別再求到老子門上!”
說完,他猛一甩袖,怒氣沖沖地轉身大步離去,背影竟顯得有些佝僂。
柳飛燕看著丈夫離去,又看看抱著凝香不撒手的兒子,只覺得心力交瘁,哭道,“湛兒,你這又是何苦為了一個女人,何必鬧到這般地步”
傅湛此刻卻聽不進任何勸解,只是緊緊抱著懷中瑟瑟發抖,低聲啜泣的凝香,仿佛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柳飛燕見勸不動,重重嘆了口氣,抹著眼淚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待傅莽和柳飛燕都離去,院內只剩下傅湛和凝香兩人。
凝香仿佛脫力般軟在傅湛懷里,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公子對不起,都是奴家不好,惹得將軍和夫人如此動怒奴家真是罪該萬死”
傅湛心疼地替她擦淚,柔聲安慰,“不怪你,是我沒用,護不住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凝香仰起臉,眼中充滿了全然的依賴和崇拜,“公子您對凝香真好。能遇到公子,是凝香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凝香什么都不求,只求能永遠陪在公子身邊,伺候公子。”
美人情深意切,婉轉柔媚,傅湛昨夜剛經歷了共患難,今日又見她為自己以死明志,此刻再聽這番告白,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舒舒服服的,那八萬兩債務帶來的陰霾似乎都被沖淡了不少。
他再次保證,“一定會的。”
凝香依偎在他懷中,感受著他情緒稍定,眼波微轉,時機恰到好處地輕聲開口,帶著濃濃的憂慮,“公子您待凝香這樣好,凝香凝香實在不忍心看您為了債務之事愁眉不展。昨夜之事若是被將軍知道,恐怕”
她適時地停住,擔憂地看著傅湛。
果然,一提及賭債,傅湛的臉色瞬間又陰沉下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別提了!我正在想辦法!”
八萬兩!這不是小數目!他到哪里去弄這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