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喝醉了,一時頭腦發(fā)熱,指著云裳道:“少廢話,我看上她了,我要給她贖身。”
老鴇眼底精光一閃,面上卻做出為難又驚喜的表情,夸張地拍了下大腿:
“哎喲,三公子真是好眼光,云裳可是百花樓頂頂金貴的頭牌,我精心調(diào)教了整整五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這嗓子,這身段兒,這氣質(zhì)”
老鴇唾沫橫飛地夸著,見江臨有些不耐煩了,立刻伸出五根涂著蔻丹的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這贖身銀子嘛,少說也得這個數(shù)。”
五百兩?
江臨吃了一驚,仿佛一盆冷水澆下,發(fā)熱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瞬。
侯府公子月例才多少?
他平日大手大腳慣了,根本沒拿不出五百兩,但此刻箭在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他,張茂等人還在旁邊煽風點火。
“五百兩?值!太值了!江兄果然大氣!”
“就是,侯府拔根汗毛也比咱們腰粗,五百兩算什么?”
江臨被架在火上烤,那點猶豫瞬間被面子壓垮。
“行,五百兩就五百兩,不過”
江臨語氣一轉(zhuǎn),帶出幾分尷尬,“我今日出來匆忙,是跟哥幾個喝酒聽曲的,身上沒帶那么多現(xiàn)銀。”
“三公子,你說的這是哪里話,難道我還信不過你嗎?”
“這樣,你先把云裳帶走,明日差人將銀子送到百花樓就是了。”
老鴇也是人精,認出了他鎮(zhèn)北侯府三公子的身份,不怕他不給銀子,然后轉(zhuǎn)頭對云裳使了個眼色,“跟了三公子,是你的造化,以后可得好好伺候著。”
云裳抱著琵琶,低眉順眼地福了福身,“謝三公子。”
眾人一陣起哄,直夸他有艷福了。
江臨原本心虛的,被他們一頓恭維后,不由得挺直了胸膛,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不久后,在眾人或艷羨、或看好戲的目光中,江臨帶著抱著個簡單小包袱的云裳,大搖大擺地出了百花樓。
忽然,一股妖風猛地灌進領(lǐng)口。
江臨打了個哆嗦。
酒勁被風一吹,散了大半。
看著身邊亦步亦趨、低眉順眼的云裳,再摸摸自己空癟得叮當響的錢袋,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