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一室寂靜。
喬婉正在調香,她纖長的手指捻起一小撮曬干的木樨花,輕輕投入研缽,另一只手握著白玉杵,不急不緩地研磨著,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沉靜的韻律。
空氣里彌漫著清冽微甜的香氣。
對面,江屹川怔怔看著她,竟有幾分失神。
或許是看著燈下美人,有不同的韻味。
燭光柔和了她白日里過于冷硬的輪廓,長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挺翹的鼻梁,微抿的唇,竟是前所未有的美艷動人。
這發(fā)現(xiàn)讓江屹川心頭一蕩,連日來的憋悶和額角的隱痛似乎都輕了幾分。
江屹川清了清嗓子,刻意放柔了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討好:“婉婉,夜深了,你還在忙嗎?”
偏僻,喬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他是空氣。
這無聲的漠視,比他預想的憤怒斥責更讓他難堪。
要知道,江屹川早就習慣了喬婉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溫順體貼,此刻的冰冷讓他極度不適,更有一絲隱秘的恐慌。
他強壓下心頭的不快,調整語氣,帶著幾分深情款款。
“婉婉,你還在生我的氣?”
“就為了清紅的事?”
“我承認,之前是有些忽略了你,可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們相伴多年,情分豈是旁人能比的?”
“你若實在不喜她”
江屹川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一絲嘆息,仿佛做了極大的退讓,“大不了,我不提抬她做平妻的事了,可好?”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喬婉的反應,期待能看到一絲動容。
燭光下,喬婉研磨的動作頓都沒頓,只是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一抹無聲的嘲諷。
這情分?
這相伴?
上輩子她掏心掏肺,換來的不過是他的厭棄!
如今聽他說這些,只覺得無比惡心。
江屹川見她依舊毫無反應,只覺一拳打在棉花上,臉上有些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