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
晚膳。
一張偌大的紫檀木圓桌,此刻顯得格外空曠凄涼。
桌上只擺著幾樣寒磣的吃食。
一大盆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糙米粥,一碟子黑乎乎的咸菜疙瘩,一盤子蔫黃的、不知是什么的青菜,還有幾個干硬開裂的雜面饅頭。
這就是堂堂鎮(zhèn)北侯府今晚的晚膳。
江屹川坐在主位,額角胡亂纏著塊布條,滲出的血跡已經發(fā)暗。
他看著這一桌豬食,臉色黑如鍋底,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fā)抖,卻遲遲無法落下。
奇恥大辱!
這簡直是把他鎮(zhèn)北侯府的臉面扔在地上踩!
喬婉坐在他下首右側,神色平靜無波,拿起一個還算完整的雜面饅頭,掰了一小塊,就著咸菜,慢條斯理地吃著,動作優(yōu)雅得仿佛在享用珍饈美味。
這份從容,在滿桌的窘迫中,顯得格外刺眼。
林清紅坐在江屹川左側,看著那碗渾濁的粥和黑乎乎的咸菜,胃里一陣翻騰。
她嬌養(yǎng)慣了,何曾吃過這種東西?
但不吃又不行。
于是,林清紅拿著銀箸,在粥碗邊緣撥了撥,終究沒有勇氣送入口中。
她偷眼去看江屹川,見他臉色難看,也不敢多言,只暗暗絞緊了帕子。
江臨嫌惡地看著桌上的東西,筷子都沒拿起來,只覺得自己受了屈辱,鼻孔里重重“哼”了一聲。
一時間,空氣安靜極了。
就在這時,一陣喧嘩從廳外傳來。
兩個粗壯的婆子半拖半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放開我!”
“你們這些狗奴才,你們憑什么綁我回來?”
江沁頭發(fā)散亂,衣衫也沾了塵土,臉上滿是憤恨和不甘。
很快,江沁被按在了空著的椅子上。
一坐下,她就狠狠瞪向喬婉,尖聲控訴:“娘,我上山燒香罷了,你憑什么讓我抓我回來?”
“住口!”
江屹川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盆稀粥都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