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挽云居的日子,是一場漫長的凌遲。
霍凜開始系統性地抹去我身上所有屬于“云漪”的痕跡。
“阿挽的步態比你輕盈。”
“阿挽看書時,手指會無意識地敲擊桌面。”
“阿挽笑的時候,嘴角有梨渦。”
他像個最嚴苛的畫師,試圖用一把名為“蘇挽云”的刻刀,將我雕琢成他想要的樣子。
任何反抗都是徒勞,只會招來更深的羞辱。
我學著忍耐,學著麻木。
直到那天,我第一次踏入廚房。
我想做一道家鄉的菜,水煮魚。那是我爹最愛吃的。
那辛辣的香氣,是我記憶里唯一溫暖的東西。
飯菜上桌時,霍凜回來了。
他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
只一口,他的臉就沉了下來。
“啪!”
整張桌子被他掀翻在地。
滾燙的湯汁濺在我的手背上,火燒火燎地疼。
“誰準你做這種東西的!”
他怒吼,胸膛劇烈起伏。
“阿挽從不吃辣!她最討厭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味道!”
我跪在滿地狼藉中,手背上的痛,遠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
原來,連我的味覺,都是一種罪過。
那天之后,懲罰接踵而至。
他命人搬來蘇挽云所有的字帖,逼我日夜臨摹。
“她的字,風骨天成。你寫的,不過是軟弱無力的俗物。”
我的手腕因為長時間握筆而腫脹不堪,只要有一筆一畫不像,他就罰我徹夜不眠,將那一個字抄寫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