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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fā)受長生。
我被殺妻證道了。
那個告訴我他修的是蒼生道的夫君,大婚當天用了個極其樸素的方法給了我一刀。
兩刀、三刀、四刀
還剩一口氣的時候,我看的出來,江長生應該想過一刀斃命,但沒接收到飛升信號,便一次又一次地用我廢棄的生銹藥鐮進進出出,胸口一片血肉模糊也未曾停止。
所以此時我已經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形態(tài)看見這一切的,但是偏偏就是能看見,甚至是只能看見這里,我不禁咂舌,倘若初見時他就是這副癲狂的模樣我是完全不會相信他說自己是修蒼生道的說辭的。
似乎是終于反應過來,天道對于江長生殺了個不愛的新婚妻子并沒有什么反應,他這才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提著刀就沖著被嚇得腿軟沒跑成的白得月身邊,他一副繾綣情深的模樣,蹲在嚇壞了的人身邊,滿手的鮮血就往人白凈的小臉上撫摸。
“月月不疼的,不疼的。”
話音未落,他就一刀鑿了進去,沾了我的血的鈍器又沾了白得月的血。
白得月死了,死相比我還凄慘,因為她攤上了江長生最瘋癲的狀態(tài)。
江長生不明白,白得月也不明白,我更不明白。
我和白得月面面相覷,死后的我倆還算干凈,至少不是一副隨時會嚇死人的尸體模樣。
活著的時候沒有好臉色,死了之后倒是能心平氣和的蹲在一塊了。
搖搖頭,我看著陷入呆滯的江長生,他似乎開始不相信自己了,畢竟他剛殺了新婚妻子,又殺了心頭摯愛,為什么還沒有飛升。
“謊話說多了,連他自己都信了。”
我呢喃著,白得月看了我一眼,也是難得的沒有反駁。
不知道死了為什么還會心痛,也許是因為他那第一刀就直直捅進了我的心窩。
很疼,但卻更疼。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采藥的山崖邊上,順著藤蔓往下滑,往日落腳的地方踩到了一個軟乎乎濕噠噠的大件貨,沒忍住輕輕踹了兩腳。
哦豁,是個人。
醫(yī)者仁心的本能讓我把他硬生生給拖了上來--其實還有一部分私心,是作為隱世的下一個神醫(yī),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人了。
可是拖到一半就后悔了,這人渾身是血,得惹了多大的仇家?我看了看自己現(xiàn)下唯一算得上是兇器的一把藥鐮,又看了看他,神色復雜的來回看了好一會兒。
確保他還能有氣被我?guī)Щ厝ズ螅疑嵊餐系匕阉o弄進了藥廬客房。
“你的仇家最好已經消失了。”
我冷笑,可手上還是安分的替他收拾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