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輕輕叩響。
杜妍妍沒有動,只是側頭,望向門口。
進來的,是她的心腹助理,陳琳。陳琳的腳步很輕,手里端著一份早餐,臉上是掩不住的擔憂和疲憊。她也是一夜未合眼,守在病房外。
“杜小姐,您吃點東西吧。”陳琳將餐盤放在旁邊的矮柜上。
“他怎么樣?”杜妍妍問,沒有去看食物。
“所有指標都堪稱完美,醫生團隊查了三遍,都覺得是醫學奇跡。”陳琳壓低了音量,“他們想進來再做一次全面檢查,被我攔下了。”
杜妍妍點了下頭,算是認可。“不許任何人進來,尤其是那個李主任。”
“明白。”陳琳猶豫了一下,“但是,杜小姐,老宅那邊……”
“怎么了?”
“三爺公打來電話,說……說請了一位高人,要過來看看葉先生的情況。”
杜妍妍的眉頭蹙起。杜家旁支的那個三爺公,一向迷信這些東西,整日里和一些所謂的“大師”混在一起。
“胡鬧!”她冷斥,“告訴他,這里是醫院。我們信科學。”
“可……可是人已經到樓下了。”陳琳面露難色,“三爺公說,這位高人叫高道玄,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是外面那些騙子。他千叮萬囑,一定要讓您見見。”
杜妍妍正要發作,病房的門,卻被再次推開了。
一個穿著對襟中式短褂的男人,在一名護士的引導下,走了進來。男人約莫五十歲上下,面容清癯,下頜留著一小撮山羊胡,手里盤著一串烏沉沉的珠子。他身后,跟著一個滿臉諂媚笑容的家族長輩,正是陳琳口中的三爺公。
“妍妍啊,你這孩子,怎么把高道長攔在外面?”三爺公一進來就埋怨,“高道長可是我費了好大功夫才請出山的!”
那個叫高道玄的男人,并未理會三爺公的吹捧。他一進門,就看向病床上的葉云。那是一種評估貨品般的審視,一閃而過,隨即被一層悲天憫人的偽裝覆蓋。
杜妍妍站起身,擋在了他和病床之間。她整個人,像一堵冰冷的墻。
“三爺公,我的話你沒聽懂嗎?這里不需要什么道長。”她的言辭不帶任何溫度。
“哎,你這孩子!葉云他傷得這么重,醫院都束手無策,現在突然好轉,這本身就不正常!”三爺公急切地說,“高道長一眼就看出,這宅子里有邪氣作祟,葉云這是被邪氣沖了身!必須得請道長來驅邪啊!”
高道玄捻了捻佛珠,慢條斯理地開了口:“杜小姐,不必如此戒備。貧道受人之托,前來解厄。令友的情況,確實非同尋常。”
他說話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試圖讓人放下防備。
杜妍妍卻不為所動。“我的朋友,只是得到了最好的治療,所以恢復得快。不勞道長費心。”
“最好的治療?”高道玄輕笑一聲,那笑意里透著洞悉一切的傲慢。“杜小姐,恕貧道直言。他的傷,內腑盡碎,生機斷絕,是必死之相。凡俗的醫療手段,不過是拖延片刻。能讓他起死回生的,絕非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