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營的帥帳,比陸沉在北涼睡過的任何一個屋子都奢華。
厚實的波斯地毯踩上去能陷進半個腳,墻上掛的字畫,隨便一幅都夠北涼的弟兄們吃一年飽飯。
正中央,一張桌案居然是整塊金絲楠木挖出來的。
案上還擺著一套紫砂茶具,小巧玲瓏。
“我操!”
劉黃三一腳踏進來,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京城這幫大爺,真他娘的會享受。這哪是軍營,皇宮偏殿也就這樣了吧?”
陸沉徑直走到那張金絲楠木帥案后,一屁股坐下。
他捏起一只茶杯,對著光轉了轉,杯壁薄如蟬翼。
然后,手一松。
“啪!”
脆響打破了帳內的沉寂。
那套不知值多少銀子的茶具,在劉黃三和幾個虎賁營什長的面前,摔成了一地渣滓。
所有人都懵了。
“頭兒,您這是……”
“不喜歡?!标懗恋穆曇羝降?,“我不喜歡用別人舔過的碗?!?/p>
他環視空曠的帥帳,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傳令,把這里所有的東西,都給我扔出去。地毯,字畫,桌椅,一件不留。”
“我們虎賁營是來殺人的,不是來當大爺的。這里是軍營,不是銷金窟。”
“是,將軍!”幾名什長一個激靈,轉身就去執行命令。
很快,整個帥帳被搬得家徒四壁,只剩下一張從普通營房里拖來的破木桌,孤零零地擺在中央。
陸沉這才露出點笑意。
他要的就是這個味道。
他要讓整個京城都看看,他陸沉的軍隊,就跟他本人一樣:簡單直接,渾身冒著殺氣。
“老劉?!标懗翛_劉黃三抬了抬下巴,“弄到多少好東西?”
“嘿嘿?!?/p>
劉黃三搓著手,猴急地從懷里掏出個冊子,“頭兒,您瞧?!?/p>
“甲胄五百套,全是精鋼打的好貨。橫刀一千柄,長槍兩千桿,臂弩五百具。糧草,夠咱們敞開了吃三個月。還有這個……”
他壓低聲音,又摸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從那姓趙的軟蛋身上搜出來的,全是銀票,上千兩!”
陸沉掃了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