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江白返回云州時,并未帶著墨月回家。
墨月借口“體驗軍旅”、“增長見聞”,軟磨硬泡,竟然真的讓父親默許了她暫時留在左衛城“考察”。
當然,是以墨將軍遠房侄子的身份,并且有墨江白留下的幾名可靠老親兵“貼身保護”。
墨江白如此做,心里也有自己的一點想法。
他想讓墨月跟張墨多接觸一下,或許將來張墨能成為他的女婿。
于是這位女扮男裝的“墨小公子”,很快就成了左衛城一道奇特的風景線。
她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尤其對那位創造了奇跡的張墨騎尉。
她不再是那個養在深閨將軍家的千金,而是換上了一身合體的勁裝,整天在城里“溜達”,美其名曰“體察民情”的將軍親兵。
她去看工匠們叮叮當當地鍛造兵器,去看輔兵們熱火朝天地訓練,去看婦孺們縫補漿洗、制作軍糧。
她試圖接近張墨,但張墨終日忙于軍務,行色匆匆,她往往只能遠遠看上一眼。
偶爾幾次近距離接觸,不是在嘈雜的校場,就是在肅穆的議事廳。
張墨對她這個“將軍的侄子”雖然客氣,但公事公辦,眼神銳利而冷靜,除了必要的禮節性問答,并無多余話語,更無她想象中的那種對上官親眷的殷勤。
這種冷淡,反而更加激起了墨月的好奇和不忿。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打了個勝仗嘛……”她私下里嘟囔,但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追尋著那個挺拔而忙碌的身影。
她看到他在校場上親自指導士兵操練,動作一絲不茍;看到他在傷兵營里查看傷勢,眉頭緊鎖;看到他在深夜的燈下研究地圖,側臉輪廓堅毅……。
一種混合著崇拜、好奇、或許還有一絲少女懷春的情愫,在她心中悄然滋生,連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
她的存在,自然瞞不過張墨的眼睛。
對于這位身份特殊的“考察人員”,張墨保持了足夠的警惕和距離。
他深知墨江白的顧慮,也明白自己如今正處于風口浪尖,任何與上官家眷的過從甚密,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吩咐周大彪等人,對“墨小公子”以禮相待,滿足其一切合理要求,但務必保證其安全,同時也要保持距離,不得讓其接觸任何核心軍務。
于是,左衛城內,便出現了這樣一幅有趣的景象:
一位女扮男裝的將軍千金,努力想融入這座鋼鐵堡壘,探究它的秘密和它的主人;而這座堡壘的主人,卻有意無意地筑起一道無形的墻,禮貌而疏遠。
一個月后,朝廷的封賞旨意,終于隨著欽差大臣的到來,傳達到了云州和左衛城。
圣旨中對左衛城大捷給予了極高的評價,稱之為“近年來北疆未有之殊勛”,極大地鼓舞了軍心民心,揚了大國國威。
隨著圣旨來的,還有對左衛城的封賞。
擢升張墨為正六品的明威將軍,實授左衛城中郎將,仍鎮守左衛城,總攬軍政。賞銀五千兩,錦緞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