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彪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罵罵咧咧地加大了動作幅度。
吳老蔫跑了沒多遠,就喘不上氣了,讓張墨給趕了回去,他很怕吳老蔫死在操練的路上。
一下午操練下來,趙小七幾人累得像死狗一樣。周大彪也出了身汗,看張墨的眼神少了幾分輕視,多了點別的什么。
張墨自己也累,但更多的是一種緊迫感。靠這點訓(xùn)練量,遠遠不夠。
晚上,張墨把趙小七叫到一邊:“王胡子在清戶鎮(zhèn)那個相好的,你知道具體在哪嗎?”
趙小七一愣,點點頭:“知道,鎮(zhèn)東頭‘悅來’客棧后面那條巷子,最里面那家……。”
“好。”張墨從懷里摸出王胡子那十五兩撫恤銀:“明天你想辦法去一趟清戶鎮(zhèn),把銀子送過去。就說……王胡子殉國了,這是撫恤。”
趙小七瞪大眼睛:“黑子哥,這……這全給啊?咱們……咱們可以……。”他意思很明顯,可以扣下一點。
“全給。”李斬釘截鐵:“死人錢,不能貪。順便……。”
他壓低聲音:“看看鎮(zhèn)上有沒有什么活計,或者門路,能弄到點實在東西的。總是吃這豬食,別說北原人,一場風(fēng)寒就能要了命。”
趙小七眼睛亮了亮,他早就想去鎮(zhèn)上快活快活了,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黑子哥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證把事情辦妥。”
看著趙小七揣好銀子樂顛顛跑開的背影,張墨目光深沉。
送撫恤是道義,也讓趙小七去探探路。清戶鎮(zhèn),作為靠近軍營的唯一小鎮(zhèn),魚龍混雜,或許能找到點什么機會。
他回到營房,周大彪正拿著塊磨石打磨他的腰刀,眼神時不時瞟向張墨。劉長腿在保養(yǎng)他的弓弦,吳老蔫早早躺下了。
張墨拿出那兩把長短刀,也開始擦拭。冰冷的刀身映出他模糊的臉龐。
兩天后的傍晚,營房的門被推開,趙小七踉踉蹌蹌地栽了進來,一頭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正在擦拭長刀的張墨眉頭一皺。周大彪靠在鋪上假寐,聞聲睜開眼。劉長腿放下正在修補的箭囊。吳老蔫則嚇得一陣猛咳。
只見趙小七鼻青臉腫,嘴角破裂淌著血絲,眼眶烏黑,那身本就破爛的棉甲被撕扯得更爛,沾滿了泥雪,模樣凄慘無比。
“小七?怎么回事?”張墨放下刀,沉聲問道。他第一個念頭是遇到了北原散兵。
趙小七哼哼唧唧地爬起來,眼神躲閃,不敢看張墨,支支吾吾道:“沒,沒事,摔,摔了一跤……。”
“放屁。”張墨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猛地提高聲音:“摔跤能摔出巴掌印?能摔出這身腳印子?說,到底怎么回事?王胡子的撫恤銀子呢?”。
趙小七被他一吼,嚇得一哆嗦,哭喪著臉,知道瞞不住了,只好帶著哭腔道:“黑子哥,我去鎮(zhèn)上給胡子哥相好的送撫恤銀子。
到了鎮(zhèn)上,我就想著順便去那個賞花樓松快松快。結(jié)果……結(jié)果被鎮(zhèn)上的潑皮羅老虎他們給堵住了。
他們以前就欺負過我,這次羅老虎說我偷看他們賞花樓的姑娘洗澡,非要我賠錢。我不給,他們就打我,搶了我身上所有的錢。
連……連胡子哥的撫恤銀子都被他們搶走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