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臉色沉了下來:“岫兒,娘怎么舍得?只是……”
她壓低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灼熱:“你爹昨夜才透的口風(fēng),陛下感念謝家滿門忠烈,有意追封鎮(zhèn)北將軍為靖國公。
那鎮(zhèn)北將軍早死在白漠城了,這爵位呀,十有八九要讓謝元翊世襲。
若他襲了爵,那便是實打?qū)嵉木竾?/p>
這般尊貴的門第,錯過了,咱們沈家可就再難攀上了。”
“娘!您糊涂了?”沈岫急得跺腳,眼圈瞬間紅了。
“陛下肯賜下這潑天的恩賞,定是從太醫(yī)那兒得了準(zhǔn)信兒,料定他謝家后繼無人!否則陛下哪會這般大方?
一個連子嗣都無的國公爺,空殼子罷了!”沈岫越說越激動,淚珠滾滾而落。
“住嘴!”
白氏臉色劇變,厲聲喝止:“這種揣測圣意的話也是你能說的?”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意,放緩了聲音安撫沈岫。
“你放心,娘自有分寸。若那謝元翊真成了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娘絕不會送你跳那個火坑。”
她辛辛苦苦十幾年,才將沈岫培養(yǎng)成才名遠(yuǎn)揚的閨中翹楚。
她的岫兒,合該匹配這世間最頂尖的權(quán)貴,成為人上人,絕不能浪費在無嗣之人身上。
但是貿(mào)然退婚的話,勢必對岫兒的聲譽有損,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燕昭垂著頭,百無賴聊地打著哈欠。
當(dāng)個傻子就這點好,她們?nèi)徊话阉旁谘劾铩?/p>
那些骯臟算計,權(quán)衡利弊,都毫無顧忌地在她眼皮底下攤開。
白氏安撫完沈岫,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又落在了燕昭身上:“明日,你繼續(xù)去謝府祈福。”
什么?
燕昭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她才不去。
雖只打過一次交道,但那謝府處處古怪,謝元翊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牽扯得越深,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
燕昭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抗拒:“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他好兇,還會打人!就算……就算再給我一百兩銀子也不去。”
白氏冷笑一聲,隨手抽出兩張嶄新的百兩銀票,“啪”地一聲拍在小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