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墨接著淡淡道:“巴爾干古在用疲兵之計,想耗光堡內的資源和守軍的精力。
他現在攻勢正盛,戒備也嚴,你們去五十騎,不過是送死,打亂不了戰局,反而會暴露我們的存在和意圖。”
他站起身,走到山谷口,望著烽燧堡上空隱約的煙塵:“趙小七他們現在是很苦,很難。
但正是他們的苦戰,才能在消耗敵人的同時,讓敵人逐漸麻痹,認為我們已無計可施,只能困守孤堡。
他們每多堅持一刻,敵人的驕橫和懈怠就多增一分。”
他轉過身,看著部下:“我們要等的,不是堡子即將被攻破的瞬間,而是敵人久攻不下、身心俱疲、以為勝券在握而徹底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那一刻,才是我們這把尖刀出鞘,直插心臟的時候。現在,都給我沉住氣,繼續等。”
張墨的冷靜和清晰的判斷,像一盆冷水,暫時澆熄了周大彪等人心頭的焦躁之火。他們重新潛伏下來,只是每一次堡方向傳來的激烈聲響,都讓他們的心揪緊一分。
堡墻上的戰斗愈發慘烈。
下午,巴爾干古見守軍抵抗依然頑強但明顯后繼乏力,決定加大壓力。他親自率領最精銳的親衛隊,督戰攻城。在他的咆哮和威懾下,北原兵的攻勢再次變得瘋狂起來。
一架架長梯被搭上墻頭,北原兵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守軍拼命推倒梯子,投下最后的石塊,潑灑滾燙的金汁。
雙方在墻頭展開了殘酷的拉鋸和肉搏。趙小七身先士卒,刀都砍缺了口,渾身浴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巴爾干古在下方看得真切,認為破城在即,不禁得意地狂笑,策馬又向前逼近了一些,揮舞著彎刀催促部下:“沖上去,他們沒力氣了。第一個登上墻頭的,賞百金,女人任選。”
就在他囂張呼喊之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堡墻上一具小型拋石機微微調整了方向。
這是趙小七在混亂中,看到巴爾干古進入射程后,咬牙做出的冒險決定。他命令操作手,將最后一筐拳頭大小的碎石彈換上。
“放!”趙小七嘶吼。
崩!
碎石彈呼嘯而出,并非射向密集的步兵,而是直沖巴爾干古所在的位置砸去。
巴爾干古畢竟是經驗豐富的將領,聽到風聲不對,下意識地猛拉韁繩試圖躲閃。
他躲開了正面密集的撞擊,但還是有兩塊拳頭大小的石彈重重砸落在他右側肩膀和胸膛上。
“噗!”巴爾干古一口鮮血噴出,從受驚的戰馬上重重摔落在地。身邊的親衛頓時大亂,驚呼著撲上去搶救:“首領,首領。”
主將突然重傷落馬,這對北原軍的士氣造成了巨大的打擊,瘋狂的攻勢為之一滯。墻上的守軍趁勢反擊,又將敵人壓了下去。
北原人慌忙將巴爾干古抬了下去,群龍無首,加上傷亡慘重,當天的攻勢終于停止了。堡墻上下,暫時恢復了短暫的平靜,只剩下傷者的呻吟和烏鴉的啼叫。
堡內,守軍們幾乎虛脫,但得知對方主將可能被砸傷,又燃起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