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凱哈哈一笑,重新靠回椅子上,又變成了那個醉醺醺的老匹夫。
“我?我一個粗人,懂個屁。”
“我就是看不過去,堂堂一個親王,被個破律法,逼得要抹脖子,丟人!”
“再說了……”
他晃了晃酒葫蘆,眼神瞟向皇宮的方向。
“我們這些當兵的,就信一件事。”
“陛下的刀,指哪兒,我們就砍哪兒。”
“文官那幫窮酸,彎彎繞繞太多,看著煩。”
“至于那些商人……”
賈凱的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
“一群只認錢的臭蟲,養肥了,就該狠狠地宰一刀!”
說完,他站起身,拎起酒葫蘆,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
“話,我就說到這了。”
“王爺您是想當一把被人用完就扔的鈍刀,還是想當一把讓人又怕又敬的寶刀,您自己掂量。”
門,被重新關上。
書房里,只剩下濃烈的酒氣,和死一般的寂靜。
何璋,依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但他的眼睛,卻變了。
那雙細長的眸子里,再無半分絕望與迷茫。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興奮的光芒。
他緩緩地,撿起了地上的那柄玉柄小刀。
這一次,他沒有看向自己的脖子。
而是用那鋒利的刀刃,將面前那張空白的宣紙,連同下面壓著的皇帝圣旨,一同,劃成兩半。
他將那些寫了一半,又被揉成一團的草稿,盡數掃落在地。
重新鋪開一張嶄新的宣紙。
他親自研墨,手腕沉穩,沒有一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