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卿眼中閃過一抹緊張,她剛剛就有話要說,微微點頭,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她說出拒絕的話。
安熙寧內心現(xiàn)在還是震撼的,她從來沒想過紀墨卿竟然心悅自己。
一直以為他只是為了感恩自己救了他才對她那么好,現(xiàn)在她腦子很亂,一方面十分感動他能說出這番話,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
不說眼下的處境,便是真的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以他們的身份能有什么結果。
他是身份尊貴的侯府世子,圣上信任的夜錦衛(wèi)指揮使,而自己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曾經的典妻,根本不可能有好的結果。
她平復下內心激動的情緒,緩緩說道:“我沒想過世子大人竟會心悅于我,現(xiàn)在腦子有點亂。我很感激大人能跟我說這番話,也相信大人不是憐惜也不是一時興起……但是……”
紀墨卿聽她說著感激的話,一句但是讓他內心咯噔一下,知道她不愿接受自己這份心意。
安熙寧注意到他臉上的情緒,她知道不會有好結果,不想拖泥帶水,本來想說得決然一些,但到嘴邊的話還是軟和下來。
“世子大人身份尊貴,平樂公主才適合您,我們……可能只是因為相處大半年習慣了,突然分開覺得不適應,過段時間或許就好了,但我還是會記住大人跟我說的這些話,真的很開心。”
紀墨卿眸光微暗,雖然她沒有直接拒絕,但話里話外都沒有接受他的意思,以為是因為平樂公主的原因,解釋道:
“平樂公主我已經跟她說過心悅你的事,沈家找你父母說親便是她從中做的,和她的賜婚早就解除了……”
安熙寧對平樂公主摻和沈家的事并不意外,之前就有疑慮,首富沈家怎么可能會突然要娶她。在金陵想找她麻煩的無非就幾人,侯府袁夫人,祈王府的紀海棠,再就是平樂公主了。
她忽然悶咳兩聲,呼吸有些急促,剛剛情緒太過激動,現(xiàn)在有些昏昏欲睡。
紀墨卿見狀,知道這會兒不是再說這事的時候,也強求不來,忙說道:
“不說這個事了,快喝藥休息吧,我只是單純的告訴你,并沒有想要求你怎么做的意思,你只跟以前一樣就好?!?/p>
安熙寧也沒再說這事,她眼下確實不知該說些什么,便先喝藥,兩人都揭過這個事。
喝過藥她便有了睡意,放下這事,還是先度過眼前的困境再去想那些事,要是死在這,說什么都沒用。
紀墨卿等她睡下,一直守在身邊,生怕一走開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趁著無事,寫了一封密信回金陵,用自己病重為由,希望圣上派太醫(yī)院使前來,想為安熙寧爭取到更好的診治。
不是覺得黎大夫不好,但肯定宮里的御醫(yī)能力更強。
信中還說了眼下江浦縣的情況,江浦縣的米糧已經只能堅持幾日,希望朝廷順便派人送糧,最后還說了生水感染的原因。
他用最后一只夜錦衛(wèi)的信鴿將密信送出,如果朝廷沒有理會江浦縣的情況,不出幾日就會陷入混亂!
他剛送出信,回到床榻,看到安熙寧額頭冒冷汗,不時顫抖一下,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丟下我……我不要做典妻…”
紀墨卿急忙用毛巾替她擦汗,緊緊握著她的手,別看她平日溫和善良,可這些事一直壓在她心底。
人人都只看到她當下的一面,根本不知她的來時路,低聲安慰道:“不要擔心,以后都不會再丟下你,我會一直在的!”
安熙寧漸漸安定下來,這一夜紀墨卿沒有睡,才知道原來照顧人是這么辛苦的一件事,自己被她這樣照顧了大半年。
越知道她的來時路,就越疼惜現(xiàn)在的她,看著她的目光愈發(fā)柔和。
安熙寧第二日醒來,看到自己額頭蓋著的毛巾,紀墨卿就在床邊趴著,他照顧了自己一整夜。
昨晚出了一身汗,今日醒來感覺狀態(tài)好了些,想起昨夜他跟自己說的話,伸手輕輕摸著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