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輕輕靠岸,林望悄無聲息地躍上三川村的碼頭。月光被烏云遮蔽,整個漁村籠罩在詭異的靜謐中。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腥臭味,不是魚腥,而是某種腐敗的氣息。
“站住!什么人?”
一聲厲喝突然從黑暗中傳來。
五六個手持魚叉的壯漢從陰影中沖出,將林望團團圍住。為首的是個獨眼漢子,臉上橫亙著一條猙獰的傷疤。
“我是過路的漁夫,船壞了”林望佯裝惶恐,故意讓聲音發抖。
“那可真巧了,帶他去見仙師!”獨眼漢子獰笑著揮手,“正好今晚還差一個祭品。”
粗糙的麻繩勒進林望的手腕,他佯裝踉蹌地被推搡前行,暗中卻在觀察村中布局。三川村的房屋排列詭異,呈九宮八卦之勢,所有門窗都緊閉著,但林望敏銳的靈識能感知到窗簾后那一雙雙驚恐的眼睛。
越往村中心走,那股腐敗氣息越發濃重,幾乎化作實質黏在皮膚上。林望的鼻腔微微抽動——這不是普通的尸臭,而是血肉精華被強行抽取后殘留的怨氣。
“快走!”身后的壯漢用力推了他一把。
轉過最后一個巷角,村中央的景象令林望瞳孔驟縮。一座三丈高的漆黑祭壇矗立在月光下,表面刻滿血色符文,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祭壇周圍跪著上百村民,他們面色慘白,機械地重復著某種咒語,眼神空洞得如同提線木偶。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壇底部——數十具干尸以扭曲的姿態堆積成山,每具尸體都大張著嘴,空洞的眼窩仿佛仍在無聲尖叫。
“又送來一個!”押送林望的漢子高聲喊道。
祭壇頂端,三個身著黃袍的修士轉過身來。為首的是個面容陰鷙的中年男子,胸口繡著玄黃宗的金色丹爐標志。林望心中一凜——此人竟是筑基中期修為,而且氣息陰邪,顯然修煉了某種邪功。
“氣血旺盛,好個藥材。”一個練氣期的黃袍修士飄然而下,枯瘦如雞爪的手指捏了捏林望的胳膊,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師兄,此子筋骨強健,至少能煉出三顆血精丹!”
林望佯裝驚恐地掙扎:“你們要干什么?我只是路過”
“閉嘴!”黃袍修士一巴掌扇來,林望故意讓這記耳光落在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讓他暗自皺眉。
祭壇另一側,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人被鐵鏈鎖著,有老人也有孩童,全都面如死灰。其中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突然掙脫束縛,哭喊著沖向林望:“救命!救救我娘——”
“小畜生!”黃袍修士怒喝一聲,袖中飛出一道黑光。
林望眼中寒芒一閃,正要動作,卻見那筑基修士抬手制止:“住手!祭品要活的才有用。”他緩步走下祭壇,陰冷的目光審視著林望,“小子,你從哪來?”
“小漁村。”林望沉聲道,同時暗中運轉【須盡歡】道基,將修為壓制在練氣期,“你們在這里愚弄百姓,以人煉丹,難道不怕被道宗知道嗎?”
“道宗?”那修士先是一愣,隨即與同伴對視一眼,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哈哈哈這傻子居然拿道宗嚇唬我們!”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淚,“告訴你吧,我們玄黃宗就是道宗的附庸宗門,這血祭大陣還是道宗長老親授的!”
林望心頭一震。這不可能——道宗乃名門正派,怎會允許此等邪術?但對方胸前的金色丹爐標志確實與道宗附屬宗門的制式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