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的心臟,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他看著南宮玨赤裸的上身,那上面纏繞的繃帶已經被新的血跡浸染出點點梅花。
那張年輕卻毫無血色的臉,因為剛才那句冰冷的話,透出一種妖異的生命力。
下一個,該誰了?
他不是在問,而是在宣告。
“大人,您的傷勢……”沈煉的聲音艱澀,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南宮玨就這樣走向死亡。
南宮玨的目光,沒有絲毫動搖。
那雙眼睛里,沒有疼痛,沒有虛弱,只有一片燃燒過后的,死寂的黑。
“我說,名單?!?/p>
他重復了一遍,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像鐵釘敲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沈煉不再勸說。
他知道,勸說對眼前這個男人毫無用處。
他轉身,從一名親信緹騎手中,接過一個長條形的黑檀木匣。
匣子沒有上鎖,沈煉打開它,從中取出了一卷用黑色絲綢包裹的卷軸。
他雙手捧著,恭敬地遞到南宮玨面前。
南宮玨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接過了卷軸。
卷軸入手冰涼,帶著一絲金屬的沉重感。
他解開絲綢系帶,緩緩展開。
卷軸并非紙質,也不是普通的錦帛,而是一整張不知名的,鞣制過的黑色獸皮。
上面用朱砂,或者說,是用血,寫著一個個名字。
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座在大夏朝堂上,屹立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龐然大物。
第一個名字,趙無極。
已經被一道粗暴的墨跡,劃掉了。
那道墨跡,仿佛還帶著鎮國公府的血腥氣。
南宮玨的目光,順著名單往下。
兵部尚書,李思業。
大理寺卿,陳正。
御史大夫,孫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