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句,與他那夜聽到的一模一樣,甚至那哀婉凄涼的語調都別無二致。
皇帝大驚失色,再也按捺不住,失聲喊道:“你到底是誰?”
同時疾步沖了過去。
那女子似乎受驚,驀然回首,面上覆著一層輕紗,只露出一雙秋水般的眸子。
她看了皇帝一眼,身形如同沒有重量般,倏地從石上飄下,向更深的花樹陰影中退去。
“站住!”皇帝厲聲喝道,不顧一切地追去。
他的腳步急促,撞得兩旁花枝亂顫,花瓣紛落如雨。
然而,那白衣身影卻如同鬼魅,總是在他即將觸及時又飄遠幾分,最終徹底融入一片濃密的花叢之后。
皇帝氣喘吁吁地撥開帶刺的花枝追進去,里面早已空無一人。
他扶著膝蓋喘氣,就在這時,卻見地面上有東西。
他拿起細看,是一個精巧的布袋。
皇帝顫抖著摸著上面的花紋,恍覺里面竟還有東西。
他焦急地扯開袋子一看,里面堆堆囊囊,散發著香味,竟是半袋花瓣。
只此一眼,他便好似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布袋吊在地上,幾瓣花飄了出來,很快便染上了泥污。
王福和侍衛終于趕了上來,卻見這位無情的帝王此刻頹喪地坐在地上,手中撫弄著一點花瓣,口中呢喃著:“你……到底是誰?”
風穿過花樹,只送來沙沙的輕響,無人應答。
文會第三輪,題眼正為“風花”。
此輪最為關鍵。
祝余依舊從容,以風拂百花、各有其美為題,暗喻天下英才輩出,詩句游刃有余,引得滿堂喝彩。
輪到祝彩鴛時,她凝眉思索片刻,忽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張口道:“姐姐蟄伏五年,風采依舊啊。”
祝余只點頭示意她快些作詩,沒有回答。
祝彩鴛莞爾一笑,卻道:“拿紙筆來。”
文會賽場上,所作詩詞句都會被全程抄錄,并不需參賽者自己動手。
祝彩鴛迎上裁判拒絕的目光,沉聲道:“我這首詩,一旦出世,必會才驚世人,名垂青史,是以,這首,我要親自寫。”
她昂首挺胸,儼然勝券在握。
祝余并不想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為難別人。
有了她的默許,裁判奉上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