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出京城地界,官道兩旁的景致逐漸由繁華變為蕭索。
車廂內,沈知夏與蕭承煜相對而坐,氣氛卻不似來時那般緊繃。
他閉目養神,似乎對窗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而沈知夏,則掀開車簾一角,目光沉沉地望著那座越來越遠的巍峨京城。
那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小舅舅,也有她尚未手刃的仇人。
“在想什么?”
蕭承煜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并未睜眼,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沈知夏放下車簾,十分擔憂,“我在想,她會用什么法子來對付我們。王爺不在京城,朝堂上,只怕是……”
蕭承煜緩緩睜開眼,“無非就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罷了。”
他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許。
“我既然敢同你一同離京,便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你且安心,其余的,交給我。”
沈知夏心中微動。
世人都說攝政王權傾朝野,挾天子以令諸侯,卻不知他為了那個弟弟,早已鋪好了所有的路,甚至不惜以身為盾,擋去所有明槍暗箭。
如今,他選擇放手,不是放棄,而是為了讓雛鷹學會真正的飛翔。
蕭承湛,的確該長大了。
“我明白了。”沈知夏輕聲說道。
她不再多言,從隨身的包袱里取出一本地理志,安靜地翻閱起來。
蕭承煜看著她恬靜的側臉,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專注而認真。
他嘴角的線條,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
正如沈知夏所料,他們離京的第二日,京城的朝堂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早朝之上,蕭凌雪一黨率先發難,提議由大長公主暫代攝政王之職,監國理政。
董閣老更是特意起了個大早,時隔兩年再次踏入金鑾殿。
“攝政王殿下為國北征,勞苦功高,我等自當為殿下分憂。皇上年幼,朝中諸事繁雜,不如就由大長公主暫理朝政。”
一時間,附和之聲四起。
龍椅上,蕭承湛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垂在龍袍下的雙手,早已攥成了拳頭。
皇兄才剛走,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要跳出來,要奪他手中為數不多的權利。
“臣,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