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沙袋壓低下頭顱的男人周身僵住,接著驚喜地抬起頭,
他放下沙袋,想像以往一樣上前摸她的臉,但想到昨日的拒絕,他手停在了半空,訕訕落回身側,顯得有些無措,
“阿沐?你怎么來了。”
阿沐撣掉男人肩上的黃沙:“買了點橘子,先吃吧。”
面對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男人連忙找來個空竹框倒扣在地上,撣干凈了讓她坐,自己就盤腿坐河堤上。
項起很是高大,坐地上都比阿沐坐竹框上高。
行人在他們頭頂上走,楊柳隨春風飄動,五步開外是湍流的河水。
阿沐一邊剝橘子一邊說完了昨天的事情,她看男人手臟,就沒給他。剝下一瓣塞他嘴里,說:“事就是這么個事,我給我姐找出外室,然后你花一文錢把我買走。
夜長夢多,這事我想快些解決,你在賭坊路子廣,也幫我打聽打聽那個秦大官有沒有偷養著哪個女人。”
秦越昨晚對她的態度很是奇怪,說起來有些自作多情,但她得防著些秦越,畢竟那人對她沒什么分寸感,
有分寸的男人不會把女子往床上抱。
項起身子前傾,張嘴又要了瓣橘子,說話的時候眼中閃著光芒,透亮的眸子映出阿沐的臉,也只有她的臉,他說:“好,都依你的。”
阿沐說:“你就沒怪過我嗎…和你說了那么重的話…”
她昨天管他叫孤兒,管他叫下九流,
她真該死。
項起沒正面回她,而是笑了笑,取下腰間盤著的布,從里面掏出三塊碎銀,塞進阿沐手里,
“發工錢了,你幫我存著。”
碎銀沉甸甸地墜在她手心,帶著男人溫熱的體溫。
“我們之前存的那些…都沒了…”阿沐沮喪地垂下頭。
項起以前不管掙多少都交給她,她把兩人掙到的一起放在木匣子里,藏在床底下,
先湊夠二百兩從葉家脫身,余下的只要夠在城外租個小院就行了,就是苦了項起每天要早起一個時辰,從城外趕去西街的賭坊上工。
眼看匣子越來越沉,希望越來越近,他們去城外看過了五家院子,終于找到了最合適的那個,就當要付定金時,
葉家被抄了,
連同他們攢的一百八十二兩三十文一起收走了。
嗚呼痛哉
阿沐把銀子收進衣襟,她忽然想到昨天阿姐的話,又剝了個橘子,順口問道:“那個失蹤的王員外有消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