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距離大廳一墻之隔的耳房內,一個身穿黑色僧袍的光頭正盤坐在蒲團上。
他僧人打扮,身材高大,若是方孝孺在場定然認得出此人便是在靖難一役中為了朱老四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黑衣宰相道衍和尚姚廣孝。
“大人,我們該如何處置?”
道衍和尚身前,幾個身著錦衣,腰間挎著牛尾刀的錦衣衛中走出一人斟酌著開口道。
“如實匯報陛下,大事可期。”
姚廣孝擺擺手,示意錦衣衛去皇城中稟報,只不過他眸光深邃,搖曳不斷地燭火中將他本就可怖的面龐映照的愈發陰森。
此番,姚廣孝帶著燕王的任務而來,本以為游說這位當朝的大儒要耗費許多功夫,沒成想,他姚廣孝還沒出手,竟然見到了真有趣的一幕。
說實話,這大大超出了姚廣孝的心中預計。
他和方孝孺是舊識,正是因為如此,姚廣孝才最清楚方孝孺這位天下文人表率骨子里的氣節,說實話,姚廣孝甚至已經做好了功敗垂成的最壞打算。
卻完全沒料到事情的發展竟然會朝著這種方向來進行。
身在局外,看的更清楚,而這位名滿天下的黑衣宰相很清楚剛剛那個少年的一席話該有何等的重量,說是當頭棒喝也不奇怪。
莫說是一代自語先賢的文壇大儒了,就算是放在他姚廣孝的身上也未必受得了這種激將。這就好比是挖了火坑等你跳,妥妥的陽謀。
正常人誰受得了這個?
但姚廣孝卻清楚,有此一番鬧騰此事已經定了十之八九了。
只是他卻不知,此子能說出如此驚人之語來,話音中到底有多少真心實意。他到底是當真忠于建文,小小年紀卻有憂國憂民的胸懷,還是說另有所圖,只為茍且偷生?
“此子是誰?”
想了想,姚廣孝開口詢問道。
“回大人,此子名為李子城,是應天府官衙的一位縣城之子,剛滿舞象之年,是去年才拜入梧桐書院的一個童生……”
聞聲,一旁伺候的錦衣衛不敢怠慢,連忙介紹道。
身為錦衣衛,他們早就將方孝孺周邊的親信朋友調查的底兒朝天了,不說倒背如流,也能知無不言了。
聞聲,姚廣孝起身,黑袍翻動,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