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罷,心中頓時一驚。
葉太后好快的消息,想必是得知自己見了長樂,無法再將她拒之門外,于是急忙趕來了。
謝景淵與謝景衡是先皇后所生,而當今的太后葉韞,是繼后,也是其養母。
謝景衡自小因病被養在京外,五歲才入宮,十二歲又出京北上磨煉,對葉韞這個母后并沒有什么感情,而謝景淵對其也只有忌憚。
葉太后當年在后宮大殺四方,謝景鈺與不受寵的賢妃伏低做小多年,方得一線生機,對她只有恐懼和憤恨。
此人幾乎是皇宮中所有人的夢魘,即便已經得償所愿登上了太后的寶座,對人也絕不心慈手軟。
明知來者不善,本該出門相迎的凌綰卻眼眸一轉,立即往美人靠上躺去,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謝景鈺立刻會意,拿起自己的手帕,胡亂擦著凌綰的嘴角,也不知是在擦血還是在擦汗。
葉太后此時已走進門中。
她身后仆從成群,轎攆與華蓋停在宮門之外,百鳥朝鳳的明黃衣擺遙遙鋪在身后,發髻上華美的紅寶石金冠熠熠生輝。
葉韞是繼后,且無所出,如今不過三十四五歲的年紀,即便刻意穿著老氣以顯威儀,那張面容看起來,也比她的年歲要年輕一些。
即便葉舟已死,她在謝景淵那里吃了好大的虧,此刻也是氣勢不減。
她唇邊分明含著抹笑,謝景鈺卻不寒而栗,她看著自己手中攥緊的帕子,有些心虛。
這時,凌綰虛弱地開了口:“見過太后娘娘,臣女病重不得下榻行禮,還望娘娘見諒。”
她容顏嬌美,加上病中柔弱之態,更顯楚楚可憐。
太后的計策未成,此番前來有極大可能是來找茬的。
謝景鈺看向凌綰,只見她把頭垂下,方才語調中也將姿態放得極低,可那雙秀眸中的神色卻依舊沉著冷靜,叫她莫名安心了幾分。
從小到大,自己在宮中橫沖直撞,唯有在葉太后與皇兄面前不敢高聲語,可只要凌綰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謝景鈺起身,端正行禮。
“參加母后。”
宮里的風吹草動大多瞞不過葉太后的耳朵,謝景鈺回京之事想必她也已經知曉。
但她此刻看見謝景鈺,仍擺出一臉吃驚。
“長樂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沒差人告訴哀家一聲?”
謝景鈺連忙道:“下人愚笨,傳話不清,剛一入京便說郡主‘命不久矣’,兒臣被嚇得昏了頭,直接來了廣陵殿,不曾拜見母后,還望母后恕罪。”
她明明遠在江南就得知了消息,為了不得罪太后,卻謊稱是回京時驟然聽說的。
如此一來,就不算特地為了凌綰趕回京城。
長樂雖然膽子小,但好歹是皇家培養出來的人,在這種時候,還是能夠應對自如。
葉太后瞇了瞇眼,隨后微微笑道:“起來吧,哀家怎會與你計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