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歸澈嘆了口氣:“郡主想必吃了催血丹,偽裝成經脈盡毀、時日無多之狀,但那藥副作用極強,傷身吐血都是真的。”
催血丹是民間藥方,行醫者大多有所耳聞,但因并不多見,只當做是傳說。
即便他曾游歷天下,總共也就見過兩回。
她體內的軟筋散和媚毒還沒清盡,便敢冒如此大的風險吃催血丹,林歸澈沒見過這樣不惜命的人。
謝景衡沉默半晌,最后吐出兩個字:“找死。”
凌綰神色淡定,撇過頭去。
“別無他法。若不如此,我與凌家滿門的死是早晚的事,殿下不曾助我,就勉強答應我不要捅破吧。”
那催血丹是她從北疆帶來的,一顆可假作時日無多,兩顆可假死,只是藥性強烈,用之格外兇險。
若非走投無路,她也不想拖著這副病體用此藥。
可太后心狠手辣,計謀層出不窮,退婚是刻不容緩的,自毀名聲不管用,若非如此,騙不過宮中的太醫,也無法得逞。
謝景衡聞言冷笑:“不要捅破?你當謝景淵是傻子?他難道看不出來?”
禁軍統領說殺就殺,惹得朝中兩黨爭吵不休,謝景淵如此魄力,又怎會一直被凌綰蒙蔽?
凌綰看向他:“看出來也無妨,此計重點在于太醫證實了我的傷,往后民心起伏皆是我的利刃,殿下若捅破,也只會讓陛下與我鬧僵罷了。”
她只想辦法處理眼前的事即可,至于兩年的“死期”到了又該如何……那時自有那時的說法。
找到一“神醫”,治好了就是。
謝景衡只覺自己小看了凌綰。
這是明謀,即便謝景淵看破了也奈何不得。
她重傷垂危,四個太醫在場證實,即便凌綰的名聲再不好,她也是大柱國鎮北王的女兒,消息傳出去,天下百姓皆會站在她那邊,“協助”其走下后位。
屆時北疆那邊再略微施壓,謝景淵只能同意。
皇帝需要鎮北王府的權勢相助,既已失去婚約,緊接著籠絡還來不及,即便知道凌綰是裝的,又怎會治她的罪?
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欺君,若有人捅破,也只是兩人再相見時存了個芥蒂而已。
謝景淵即便查出真相,也不得不配合裝傻。
從她吃下那可偽造癥狀的藥開始,局勢便已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