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衡當場如遭雷擊。
完了,他隨口說的一句話,言出法隨,要把人給咒死了!
“什么?”
屏風后,謝景淵的身影似僵在原地,通身戾氣橫生。
張太醫連連叩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微臣實在無能為力!”
“你們食朝廷俸祿,眼下郡主危在旦夕,就只給朕一句無能為力?!”
謝景淵指尖微微發著顫。
謝景衡頓了頓。
皇兄與凌綰雖定婚八年,但凌綰之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掛件。
聽到她命不久矣,謝景淵竟如此震怒?他什么時候這么在意凌綰了?
“陛下……”
屏風之內傳來氣若游絲的聲音。
是凌綰醒了?
謝景衡瞬間動身,只還沒來得及走進去,便見那道明黃身影一閃——謝景淵已跪坐在了她榻邊。
他頓時止住了步子。
“不必起來,”里面傳來謝景淵的聲音,“你好好躺著。”
凌綰睜開眼。
眼前人一身玄黃錦衣,身形高挑,容姿清絕。
時隔多年,即便他與謝景衡十分相像,但凌綰一眼就能看出差別。
這張臉,即便她化成了灰也無法忘卻。
當年事發,她被媚藥控制并無實證,但多年來惡名在外,沒有人相信她是被污蔑的。
朝野上下群情激憤,認定了她是禍國妖姬,甚至讓謝景淵將她做成人彘。
而謝景淵力排眾議,雖無皇后之名,卻將自己軟禁于坤寧宮中,自此之后夜夜留宿,似要將對攝政王的不滿發泄在自己身上。
那段時日,凌綰每每閉眼,便想起謝景淵掐住她脖頸時,那雙狠戾而幽怨的眼睛。
唯有一次得見天日,是他帶著自己登上城樓,讓她“觀賞”刑臺上的謝景衡被凌遲處死。
整整兩個時辰,定京城大雪紛飛。
她親眼看著謝景衡化作一灘模糊的血肉,尸身已不成形,還被剔骨、剜心、梟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