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綰陡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筆挺的玄色蟒袍。
榻前人寬肩窄腰,頎身玉立,鎏金冠束發(fā),白玉帶環(huán)身,一雙桃花眼風情盡攬。
若非此人眉宇間緊鎖著淡淡的嫌惡,她還以為自己身在玉郎坊。
等等……
凌綰心中一驚。
下一瞬,頭皮幾乎炸開。
攝政王分明已被陛下凌遲處死,為何會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而自己方才已飲鴆而亡,怎的又活了過來?
凌綰試圖回憶,卻頓覺頭痛欲裂、渾身綿軟。
頭暈眼花間,一股燥熱在她體內(nèi)橫沖直撞,手腳也傳來了陣陣酥麻。
與此同時,身前人逼近了兩步。
他容顏俊逸,額前垂落的碎發(fā)似紙上墨痕,眸中紅暈蔓延至眼尾,眉宇之間,又夾雜著幾分清朗澄澈的少年氣。
謝景衡挑著眉,嗓音有些嘶啞:“本王早就聽聞,你在京中夜夜尋花問柳,知音密友遍布天下,如今與皇兄成婚在即,難道竟還不知足,連我也要試上一試?”
“本王與皇兄是雙生子,皇嫂看清了,要我還是他?!?/p>
凌綰呼吸一滯。
淡淡的龍涎香撲面而來,驀然讓她清醒了幾分。
這句話,她分明曾聽到過。
或許是謝景衡刻意唬人,將話說得曖昧而含糊,故而讓凌綰記了整整兩年。
眼前的場景格外真實,與她被迫“出軌”那夜別無二致。
這不是夢,她重生了!
她前世所有的不幸都始于今夜,而上天垂憐,竟叫她臨死之前的心愿成了真!
凌綰心跳如雷鼓動,只覺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實。
她抬起眼,此刻的謝景衡自不知她心中是何等的激動,只薄唇噙著一抹不屑的冷笑。
“凌崇安,本王最厭惡你這種自薦枕席、把美色當作籌碼的女人,你蠱惑得了旁人,可蠱惑不了我。”
他輕輕瞇眼,嗓音如落雪輕寒:“接下來,本王問什么,你便答什么,否則——別想活著走出這道宮門?!?/p>
前世的謝景衡,也是這樣說。
他這人性情古怪,潔癖嚴重,且在傳聞中不近女色,每日必得焚香三回、沐浴五次。
只是自己還沒來得及生出蠱惑之心,單單因為身形不穩(wěn),手臂滑過他的側(cè)腰,鐵骨錚錚的攝政王便立即拜倒裙下了。
且整個過程……十分兇殘。
此時他班師回朝還不足兩個月,見過自己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為何冒著殺頭的風險‘乖乖就范’,曾讓凌綰百思不得其解。
謝景衡身為天潢貴胄,若想要女人,則天下千紅萬艷都可供其挑選,何必折腰委身于自己這個時常流連風月場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