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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內監走向母后修養的宮殿時,我的腳步有些發沉。
多年未見,那個曾經雍容華貴的女人,如今是否安好?
推開殿門,一股淡淡的藥味撲面而來。
母后坐在窗邊的軟榻上,鬢角已染了霜白,見我進來,她先是一愣,隨即眼圈泛紅,猛地起身朝我走來。
“容兒!我的容兒!”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指尖冰涼,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苦了你了,孩子都怪母后,當初若不是我一時心軟,留著他,怎會讓你受這般委屈”
我看著她眼角的皺紋,心中一酸,反手握住她的手:“母后,不怪你?!?/p>
父皇不愿意,即便是母后,又能有什么辦法?那種情況下,她把希望寄托在什么都沒有的三皇兄身上,再正常不過。
只是她也不曾預料,會養出一頭反口咬人的白眼狼來。
屏退左右,我湊近她耳邊,輕聲耳語。
母后猛地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聲音發顫:“當真?那孩子竟然真是”
我點了點頭,鄭重說道。
“所以母后可愿意與我賭一賭?”
母后紅了眼睛,又摸了摸我的頭,方才開口:“后宮呆了這么些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這就寫信,你想法子帶給你外祖父,只是容兒你定要護住自己!”
回到公主府時,遠遠就聽見府里鬧哄哄一片,像是有無數只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
我心頭一沉,推門而入的瞬間,果然看見正廳里亂作一團。
宋長華背著手站在中央,臉上帶著幾分勝券在握的倨傲,他身邊站著縮頭縮腦的宋桐柏,而那個叫蘇清瑤的青樓女子,竟背著個素色包袱,垂手站在一旁,眼神里藏著幾分不安分的打量。
更荒唐的是,幾個穿著短打的店家正圍著福伯吵嚷,手里還捏著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