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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母帶走了顧承硯的遺體。
林晚站在顧家老宅里,手里死死攥著顧母給他的骨灰。
“已經火化了。”顧母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疲倦,“我讓人給他整理了儀容,換了身他最喜歡的西裝。”
林晚的指節(jié)泛白,幾乎要將那小小的骨灰盒捏碎。
她不信,她不信他真的死了。她不信那盒輕飄飄的灰,就是曾經鮮活的顧承硯。
“為什么不讓我見他最后一面?”她眼里全是紅血絲,聲音沙啞極了。
顧母眼神里卻是前所未有的冷意,不再是從小對她的溫和:“林晚,你自己想想你干的混賬事,你配嗎?”
林晚的呼吸一滯。
“你親手取他的血,親手把他逼到絕路,現(xiàn)在又裝什么情深?”顧母冷笑一聲,“這盒骨灰,已經是看在他曾經愛過你的份上,給你的最后一點體面。”
她甚至連反駁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顧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她緩緩跪倒在地,喉嚨里發(fā)出嗚咽聲。
她曾經以為,顧承硯永遠會等她,可現(xiàn)在,他連死,都不肯留給她一個完整的結局。
最后,在這個和他們初遇時一樣的雨夜,林晚緩緩站起身,捧著那盒香灰,頭也不回地離開。
后來,林晚變得沉默寡言,眼里再沒有溫度,只有一片死寂的執(zhí)念。
她將骨灰盒里的香灰裝進了一枚小小的銀質吊墜里,日夜戴在頸間。她不信他死了,可如果這真的是他最后的痕跡,那她絕不會放手。
顧念宸恨透了那枚項鏈,也恨透了顧承硯,從他回到顧家的第一天起。
他本是顧家流落在外的真少爺,本該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可顧家上下,從母親到仆人,眼里永遠只有顧承硯,那個被顧家養(yǎng)了二十年的假少爺。
顧承硯溫和,優(yōu)雅,才華橫溢,連林晚那樣高傲的女人,都曾將他捧在手心里寵。而顧念宸呢?他費盡心機討好所有人,卻永遠活在顧承硯的陰影下。
他嫉妒顧承硯的從容,他嫉妒顧承硯被愛得理所當然,他最嫉妒的,是林晚看顧承硯的眼神。
哪怕后來林晚被他勾到手,哪怕她為了他冷落顧承硯,甚至親手取顧承硯的心頭血,可她的眼底深處,始終有一塊地方,是顧念宸永遠觸及不到的。那塊地方,留給了顧承硯。
所以,當顧承硯死后,林晚的執(zhí)念和瘋魔,徹底點燃了顧念宸的恨意。他連死了,都要霸占她的心!
她無數次地跟她說顧承硯已經死了,她應該節(jié)哀,但林晚仍舊不信顧承硯死了。
哪怕顧母親手將那盒骨灰交給她,哪怕所有人都說他已火化下葬,她依舊不信。
她抱著骨灰盒睡覺,像抱著最后一點溫度;她日日去顧家門口跪著,求顧母把顧承硯交出來,哪怕被怒斥,被驅趕;她甚至瘋魔到去掘了顧家的祖墳,想確認他的棺木里是否真的有尸體。
所有人都說她瘋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顧承硯那樣驕傲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死得這么悄無聲息?他恨她,就該活著恨她!他怎么能連報復都不屑?
顧念宸在這些被冷落的日子里漸漸發(fā)狂。
于是,他精心策劃了一場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