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落針可聞。
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個還在地上撒潑的張冬梅身上。
張冬梅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她嚇得臉都白了,渾身篩糠一樣地抖了起來。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摔的……”她語無倫次地辯解著。
李三見狀,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今天這事,是他和王大頭一手策劃的,要是就這么被方巖給鎮住了,他們以后在村里,還怎么混?
“方巖!你不要太囂張!”李三色厲內荏地喝道,“這里是大隊部!是說理的地方!不是你家后院!”
“你想干什么?難道還想在這里行兇不成?!”
方巖根本沒看李三,依舊死死地鎖定著張冬梅。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這一步,張冬梅“嗷”的一聲怪叫,連滾帶爬地躲到了王大頭的身后。
“支書!救我!他要殺人啦!”
王大頭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今天這事,不能善了了。
方巖這條泥鰍,已經長成了蛟龍,再不摁死,以后臥龍峪,就不是他王家說了算了!
“方巖同志。”王大頭站了起來,“我知道你年輕,火氣大。但凡事都要講個規矩,講個道理。”
“陳淑云毆打社員,這是事實。我們大隊部對她進行批評教育,這是履行我們的職責。你現在這個態度,是想公然對抗組織嗎?”
王大頭不愧是老狐貍,一開口,就想把方巖釘在“對抗組織”的恥辱柱上。
在這個年代,這頂帽子,足以壓死任何人。
“好一個批評教育。”方巖冷聲,并不吃王大頭那一套。
“把人按在地上,反剪雙手,還想把人綁到樹上,這就是你們的批評教育?”
“我倒是想問問王支書。”
“你們的規矩,是誰定的??”
王大頭三角眼更加陰沉。
這方巖怎么回事,不光力氣大了,嘴皮子也這樣利索。
以前唯唯諾諾,半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好似是他的幻覺。
“你……你放肆!”
方巖向前一步,那股駭人的氣勢,壓得王大頭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王支書,做人別太過了。”方巖的聲音,壓得很低,“你讓張冬梅故意找茬,污蔑我嫂子,不就是想逼我出來,好拿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