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的人,真夠可憐的,周維炯好像想起什么,看著英子說,他還是一個人?
不是,成家了,英子說,到了三十多歲了,才找一個女要飯的成家,生下兩個女孩一個男孩,一家五口咋養活?來了gcd,給他們解放了,他們家又從楊晉儒家分了一床被子,按說,冬天也不挨凍了。可是,工作隊剛走,他的小兒子就掉到淠河淹死了,你說怪不怪?
是誰干的?
報到蘇維埃,我們也派人破案,但是,這個案件十分難破,你也是知道的,只能用排查法,問一問那天走過那條路的,可是,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我們估計,是事前設計好的,是報復。
但是,你們也不能懷疑是楊晉儒干的吧?
不能懷疑?英子說,只能說沒證據,但是,都知道是誰干的,心知肚明你也沒辦法,你說咋辦,哥。
咋辦?鎮壓,周維炯十分生氣地說,我回來安排肖方鄭彥青兩位團長,讓他們配合赤衛隊,堅決打擊這些兩面三刀的罪大惡極的地主,只要抓到他們破壞的證據,就從嚴處理,對他們堅決鎮壓,以震懾宵小。
這都不足為慮,最主要是人心,英子說,這么一搞,人心惶惶,有好多窮人,前面分得的土地,后面就歸還給了大地主,還賠好話,還說,都是gcd搞的,他們也沒辦法呀,要是當時不接受,就成了落后分子。你知道的,啥落后分子,就跟你們隔個墻了,哎,要是能跟你們一伙,還好點,隔個墻,要是返鄉團回來了,我們可就受罪了,來回都遭刮,受不了呀。
還有這樣的老百姓,政治覺悟低呀,周維炯說,照你說的,英子,我們是出力不討好了?
就是出力不討好,英子說,還有財務,也是一樣歸還。可是,財務不像田地。因為田地,你分給他,他不去耕種,可以說沒接收,就是大地主賴賬,硬說分他家田地,也沾不上。但是,財務就不一樣了。
咋不一樣了?周維炯知道一些,但是,也想深入了解,還是繼續問了一下。
哥,你們紅軍,就是這樣不了解我們?吳英子說,咋不一樣?譬如被子,你送去,他說,你睡了,我咋要?像這樣的多,我都不舉例子了。還譬如糧食,送回來,他就說,還一樣嗎?不是少了,就是說被換了,他家的糧食可是好糧食,一點灰塵都沒有,就是一粒沙子也找不到,這么看,你這送回來的,黃牙子都有了,咋能是他家稻米?總體一句話,算是粘上了。有的沒辦法,只能又去到他們家當長工打短工過日子。這樣一來,都說我們是短命鬼,是秋后的螞蚱,長不了。這些事情,影響特別壞,有一股無形的阻力,對我們搞土改,十分抵觸。
那咋辦?周維炯說。
這就顯示我們的力量來了,英子說,梯云書記也是一個能人,組織農協進行研究,得出一個方法,叫“雙管齊下”。
“雙管齊下”,咋個好辦法?周維炯問。
一是建立村和小隊,實行農協管制,對這些地方,在土改當中實行監督,并對土改后的落實情況,也實行監督,但是,有些人思想還是上不去,咋搞,就是第二種管制,叫思想管制,就是搞好政治宣傳,就該我們出馬了。
哦,真是好辦法,周維炯說,在人手上,需要不需要我們出馬?
哥,你放心,也不需要你們的,李書記和八哥德宗書記,都組織了赤衛隊,足夠鎮壓這些人了。再說了,在我們蘇維埃也建立起來了法院,他們對老百姓的告狀,爭取做到立查立辦,也讓老百姓放心,英子說,哥,他們需要的是宣傳,主要是不太了解我們政策,害怕也像那些人一樣,說一套做一套,一旦走了,還是他們受罪,這是其一。其二是你,哥,只要你強大,紅軍部隊強大,能夠鎮住我們這一方,敵人再威脅,也不怕。所以呀,哥是知道的。
英子,我還問一下,需不需要紅三十二師支援,有沒有土匪,也就是那些逃跑的民團是否偷著回來鬧事。都說肖方和你還有谷堂都安排好了,各地都忙得熱火朝天,一張張標語,貼滿大街小巷,貼滿鄉保寨頭,譬如耕者有其田,gcd萬歲,紅軍萬歲,誓死保衛丁家埠,誓死保衛蘇維埃等,都刷在墻上。
不需要,真的,真的不需要,吳英子說,有肖大哥支持就夠了,谷堂老師想得很深,他們一方面組織摸瓜隊,另一方面也在訓練赤衛隊,派肖方哥幫忙,對赤衛隊中優秀的,選拔送到紅三十二師,小伙子們聽說了,個個奮勇爭先,可不得了。我來之前,肖方這個機靈鬼,已經在赤衛隊挖走三十多人了。
英子現在是宣傳部部長了,不光排練革命歌曲,還辦了個《商城紅日》報紙,把每天的進度都印在上面,發到各區,讓學習。我也在看《商城紅日》。就在這時,你,梯云,帶著一個人進來,說明來意,又從包子里掏出一份用毛筆寫的短信,內容是,領導獨山起義的農會暴露了,名單落入獨山民團頭子手里,形勢緊急,他們準備起義,急需紅三十二師支援。
看過,我的腦海里忽然涌現出無數個頭顱在地上滾動、震天價的哀號在四周響起的慘景。
記得,縣民團王繼亞伙同顧敬之來犯,多少人為之獻出生命呀!
我們起義成功了,我們勝利了,我們還沉浸在喜悅當中。
可就在這時,那些被打散的民團,他們占山為王當土匪,利用山高林密溝壑縱橫,與我們周旋,神出鬼沒,搞得四鄰八鄉都不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