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那句帶著幾分嬌憨和狡黠的“亂打呼呼”,并沒有讓眼前的男人放松警惕。
霍沉淵往前逼近一步,軍靴踩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壓迫感卻撲面而來。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垂眼看她時,帽檐下的陰影將他深邃的眼眸藏得更深。
“亂打呼呼?”他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尾音壓得很低,像呢喃,卻帶危險,
“江渝,我提醒你一句。霍家門高,容不下鬼祟伎倆。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把這些手段用在家人身上,我保證,會親自把你送回那個你瞧不上的江家。”
江渝垂在身側的手指悄然蜷緊,指甲陷進掌心的軟肉里,但面上依舊毫無懼色。
她抬起頭,迎上霍沉淵那雙眼睛,清澈的瞳孔里沒有絲毫的閃躲和心虛。
“家人?”她輕輕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在昏黃的路燈下,竟有幾分與她年齡不符的涼薄和通透,
“大哥說笑了。如果不是他們先找上門,想把我從這個家趕出去,想讓霍家在整個大院面前丟臉,我又何必跟他們亂打呼呼?”
她頓了頓,仰起臉,目光灼灼:“還是說,大哥覺得我應該打開霍家大門,放他們進來哭鬧撒潑,把您和霍爸爸的臉面,扔在地上任人踩踏,才算是真正的家人?”
霍沉淵沉默了。
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她就像一頭精于算計的幼狼,明明看起來弱小可欺,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亮出最鋒利的爪牙。
許久,他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希望你這份聰明,永遠用在正道上。”
說罷,他不再看她,轉身邁開長腿,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
月考后。
江渝的名字,成了眾矢之的。
她越是沉默,越是認真學習,就越是襯得某些人像跳梁小丑。
秦雪薇最近總是做噩夢,夢里那張紅榜上,“江渝”兩個字燙得她夜夜驚醒。
她私下跟老師打聽了,江渝的卷子做的很好。
而且也沒有老師給她單獨開小灶。
秦雪薇想不通,自己的成績憑什么被一個鄉下來的拖油瓶輕易奪走?
同學眼中那個成績好,長的好看的人只能是自己,而不是這個鄉巴佬妹。
而霍司燁就更不用說了。
本來成績不好也沒什么,現在有個同班的繼妹,居然還考了第一。
眼瞎成了最扎眼的對比。
經常有大院的叔叔阿姨們看到他會啰嗦他兩句。
“新來的妹妹成績這么好,你多跟她學學。別貪玩被妹妹比下去了!”
而他爸更離譜,倒數第十掛在嘴邊,甚至跟他說下次考不好直接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