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寒意未退,余磊回到了工地。
北海的天氣已經十來度了。
不遠處的履帶式吊車在晨曦中緩緩轉動,碼頭上塵沙飛揚。
機械聲,轟鳴聲。
工地上的工人稀稀拉拉的,已經有一些工人回來了,但是不多,節后已經部分復工復產。
“工人們,過了端午應該都回來了。”
兩個十萬噸級碼頭是唯一核準的項目,由于電廠項目遲遲未批,工期并不是那么趕。
畢竟煤碼頭是為電廠服務的,輔助構筑物建設再快,主建筑不開工,一切都是白費。
節后第一天上班。
他推開集裝箱工地辦公室的門,一股陳舊的木頭霉味撲面而來。
海邊太潮濕了,雖然門窗都關的嚴實的,也抵不住潮氣,底下泛潮。
墻上掛著的施工圖紙,軟了,而且有些泛黃,角落里堆著幾箱未拆封的項目資料,墻角的電熱水壺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
“誰來的這么早?”
“新年快樂。”這一聽就是馮健的聲音,娘娘腔的。
“年后了,該打掃一下了。”余磊自言自語,順手從柜子底下翻出掃帚和抹布,開始清理辦公室。
“全是沙子。”
“幫我擦擦唄。”
“滾。”就知道莫清零要來占便宜,除了找罵,他就沒搞過正事。
他一邊擦著窗戶,一邊回憶起在成都的那頓飯。
富強和王丹丹的幸福模樣,仿佛還浮現在眼前。
那個“世界工程”的設想、墨脫水電站的憧憬,“站位高”的格局。
不過,這對余磊沒任何用處。
這些在一線的人,哪有什么未來可言,有的只是當下。
余磊苦笑,繼續打掃。
集裝箱的窗臺上,落著一層厚厚的沙,他擦著擦著,忽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窗外腳下的沙地上。
很快,這里將新建臨時辦公室,根據招標文件,工期大概六個月。